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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來就給個下馬威，晉楚染心中篤定，晉楚是跟北堂熠煜在前朝政見相左的事，已經傳到了安國侯的耳朵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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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謝面對安國侯的咄咄逼人也並不露怯，只含笑道：“讓侯爺失望了，原是因爲大哥前兒裏跟小侯爺在朝上鬧了些不愉快，大哥這纔不敢來擾了小侯爺的弱冠之禮，老祖宗無法，只好叫我們幾個一起來頂個數了，也不至於在侯爺面前失了安國侯府的禮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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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謝這話說得在理卻又不失雙方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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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鷺打量着晉楚謝，“聽聞你前兒裏剛任了翰林院的紫金醫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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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謝平聲道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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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爺年紀輕輕就任了翰林紫金醫官，前途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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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鷺還未說話，司徒左都督司徒立就已經爽朗笑了兩聲站起身來，聲音粗獷，一面說着，一面擡手拍了拍晉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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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立畢竟是常年習武之人，手勁極大，晉楚謝肩頭一喫痛，眉宇不禁一蹙，隨後才道：“左都督這話實在擡舉了。我年紀輕，日後還需要多加歷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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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立嘴角一勾，瞥住晉楚謝，哂笑道：“年輕人，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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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軒轅荷的目光一直沒有從晉楚染的身上挪開，隨後，稍一擡手指了指晉楚染問：“那是信陽侯府的幾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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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上一杵晉楚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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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染一驚，隨即反應過來，忙上前一福身道：“大奶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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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謝含笑道：“這是我家六姑娘晉楚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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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荷上下端詳了晉楚染一會兒，一挺眉道：“六姑娘。我還以爲是三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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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謝輕輕一笑，跟着拉過晉楚恪出來，道：“這纔是我家三姑娘晉楚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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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荷看了看晉楚染，又看了看晉楚恪，不免笑道：“是呢！恪兒還是有小時候的影子！”跟着卻又道：“不過我確實沒見過這位六姑娘，那時候我去信陽侯府邸做客，六姑娘還沒出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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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染覺着也是，她也沒見過軒轅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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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又覺着奇怪，自她有記憶起，信陽侯府和安國侯府就一直不大對付，從無私密往來，但軒轅荷以前卻居然還去過信陽侯府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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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鷺看一眼晉楚上，問晉楚謝：“那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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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上聽安國侯說的話裏總是夾槍帶棒的，心裏早就不爽了，當下忽然被北堂鷺點名，於是輕輕一笑，上前走了幾步，眼睛視住北堂鷺道：“我是晉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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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並不算太過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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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鷺問：“晉楚上？”說着，他左右看了看殿內衆人，不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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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立陪笑：“晉楚上，確實不曾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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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上也抿嘴一笑，面上雲淡風輕，卻稍一側身，看住司徒立問道：“大人隨身佩劍，是習武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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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立笑而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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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司徒立對面的尉遲正，而立已過，身上穿着一件玄色袍子，道：“還用你說！司徒大人乃是軒轅左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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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上回身笑看他一眼，挑眉笑問：“那你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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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乃督察院左僉督御史尉遲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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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上“哦”一聲，看住尉遲正點一點頭，隨後又扭頭看一眼司徒立，笑吟吟道：“儘管放心。我會讓你們記住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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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謝輕輕一笑道：“晉楚上乃是我五弟。今年剛至舞象之年，若是言語間有什麼得罪的，還請各位大人能多包涵。”
說完，晉楚謝就讓小廝奉上了賀禮，乃是一對血玉如意，陽光從窗紗間漏進殿來，白玉中帶一絲紅色脈絡，清晰可見，色正而不邪，水頭好，不帶一絲雜質，沒有一條綹裂，柄端上頭細細雕鏤着鳳凰祥雲的圖案，殿上的大人們眼睛都看直了，就連北堂鷺都驚訝得一時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北堂鷺才緩緩起身道：“這玉如意我見得多了，但這血玉如意確實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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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謝餘光掃視一圈，看着周圍一羣人滿臉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心裏雖覺不屑，但面上依舊保持着合禮的笑容，“這是侯爺前兒出門臨走時特地再三交代下來一定要送給安國侯府小侯爺慶賀弱冠的禮物，信陽侯府小小心意，還望安國侯府不要嫌棄禮輕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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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鷺直直的目光始終未曾離開那對血玉如意，晉楚謝說完，他只連聲道了：“是。”而後才又道：“信陽侯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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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染低眸輕笑，像血玉如意一般的東西，在信陽侯府裏簡直多如牛毛，根本就不值一提，她小時候還不小心摔碎過一尊紫玉菩薩呢，就跟玩兒似的，也沒人在意過，從小到大，她睡覺時枕頭下壓着的就是一塊血玉鳳凰佩，一壓就是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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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致她現在看到血玉的東西就嫌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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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得到了安國侯府這裏，不過區區一對血玉如意就反而成了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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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稀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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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染正想着，耳邊就聽見軒轅荷輕輕然的聲音道：“既然東西送到了，你們也都可安心了，你們都是小輩，去後面園子裏一塊兒玩吧！許多少爺姑娘都在後面園子裏呢！都互相認識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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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四人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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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往園子方向走着，晉楚染就忍不住好奇問：“這血玉如意竟這麼寶貝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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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謝敲一下晉楚染的腦袋，“你是被老祖宗寵慣了，血玉製得東西你從小就當做玩具，當然不覺着它寶貝值錢！但這東西確實是個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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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染問：“咱們府裏這樣多的東西，竟然安國侯府卻沒有這些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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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謝一挺眉，撇一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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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染看晉楚謝的模樣，不免也輕笑着一抿嘴，“剛纔看正殿裏面的那些人見到那對血玉如意的樣子，還真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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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上聽言，忙出聲道：“是了，方纔聽那些人說話陰陽怪氣的，分明就是故意刁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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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恪吁氣道：“也不曉得侯爺究竟在前朝豎了多少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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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謝輕聲道：“信陽侯府和安國侯府近幾年來除了面子上頭的必要應酬工程外，私下裏幾乎不曾有過多往來，慢慢的，信陽侯府和安國侯府在前朝就分派成了兩個黨羽，勢力不相上下，再加上後宮裏頭德妃娘娘和皇后娘娘平分秋色，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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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染心裏“咯噔”一聲，如果是這樣的話，軒轅雄風一定是想讓兩侯互相牽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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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短期內這個格局就很難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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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晉楚染曉得，這個格局對她十分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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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染不免嘆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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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上笑問：“你嘆什麼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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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染側目看一眼晉楚上，輕笑着搖一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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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恪忽一把拉住晉楚上，“園子就在前頭，你來這裏不就是想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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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上“哦”一聲就被硬生生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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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上回頭，面上神色看上去很是爲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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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謝朝他努一努嘴，示意他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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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上見到，也只得無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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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謝拍一拍晉楚染，“放心，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晚上的杆火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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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染擡眸視一眼晉楚謝，“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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