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熠煜一笑:“那就動手,”隨後,他輕輕一吁氣,“如果我是你的話,也會一樣去做。”
軒轅季風深吸一口氣,幾乎已經要抽出軟劍,但終是鬆開了手,搖一搖頭道:“可是不行,”他輕輕一蹙眉,“如果我殺了你,她會恨我一輩子的。”
北堂熠煜看住軒轅季風:“小染?”
軒轅季風卻輕笑一聲問:“你喜歡她嗎?”
北堂熠煜眉宇一抖。
軒轅季風問:“你是什麼時候喜歡她的?”
北堂熠煜道:“我也不清楚,可能是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也可能是那次在安國侯府她就算是中了臘月紅這樣的烈性毒藥都沒有失手傷害到我分毫……”
軒轅季風聽言笑了笑:“你第一次見她是什麼時候?”
北堂熠煜看着軒轅季風:“你忘了?是在艮嶽。我們一起。小染初入宮的那個下午。”
軒轅季風苦笑着搖了搖頭:“是,我們一起。”說着,軒轅季風一低眸:“我永遠不會忘記在艮嶽的那個下午。”
北堂熠煜道:“原來你一直都喜歡小染。”
“是啊!”軒轅季風舉眸看住北堂熠煜,蹙眉道:“一直以來,你應該只曉得軒轅澤粼喜歡她,但你卻不曉得我也有這個心。”
北堂熠煜卻道:“我曉得,我只是沒有想到那麼早你就……”
軒轅季風輕笑:“何止是我,太子殿下比我更早。”
“什麼?”
北堂熠煜一蹙眉。
軒轅季風笑哼一聲:“怎麼?太子殿下沒告訴你嗎?他比你我都更早見到過晉楚染,也更早就動了心。”
北堂熠煜看着軒轅季風,腦子裏一團亂麻。
軒轅季風笑了笑:“你曉得我爲什麼會喜歡晉楚染,太子殿下又爲什麼會喜歡晉楚染嗎?”
北堂熠煜搖頭。
軒轅季風道:“因爲真。”
“真?”
“當我第一次看到晉楚染的時候,我就覺得她一定是一個真實的女子,絕不像京都城裏其他的那些大家閨秀一般的懷有城府,且工於心計,一行一舉都是帶有目的,滿心都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那些女子眼睛裏的光都污濁不堪,那樣的女子我都不願多看一眼,但晉楚染卻完全不同,眸光宛如春日裏的一汪清泉,乾淨,純潔,透澈,在那個時候我就曉得只有跟她在一起才能獲得一份真正的感情,”他隨即擡眸看了看北堂熠煜,“我想,太子殿下應該也是看中了晉楚染的這一點,”說着,他深吸一口氣,看住北堂熠煜好笑道,“生在紫薇城裏的孩子,如我,如太子殿下,終其一生追求的不過就是‘乾淨’二字罷了。”
北堂熠煜稍稍低眸,輕嘆一聲。
“還記得晉楚恪第一次入宮的時候,她仗着母妃,就每日都把自己打扮得軟玉溫香,滿頭珠翠,那個時候正值太后薨逝,整個紫薇城都還在孝中,她還不敢太過招搖,後來有一日夜裏她居然還偷偷去了東宮妄圖色誘太子殿下,恰好那晚我也在東宮,晉楚恪來的時候,我正跟太子殿下一起在流芳亭中賞月品酒,吟詩作對,猝然看見晉楚恪只着了一件若隱若現的裏衣站在面前,實在是……”
北堂熠煜道:“小染現在是靖王妃,你若真的喜歡她,日後就好好待她。”
軒轅季風蹙眉看着北堂熠煜,“你什麼意思?”
北堂熠煜輕笑:“小染說得對,有些事情一旦決定了就不能回頭了。”
說完,北堂熠煜就轉身離開了花樓。
天空被夕陽染成了血紅色,桃紅色的雲彩倒映在池子水面上頭,北堂熠煜很久沒有好好的看過晚霞了,於是他在靖王府整整轉了一圈,待得他回到天雲閣的時候天已經灰黑下來,他看見司徒元冬正坐在裏頭像是在等着他一般,北堂熠煜緩步進去看住司徒元冬沉聲道:“出去!”
司徒元冬亮聲道:“我不!”
北堂熠煜走到司徒元冬的面前,低眸看她:“其實小染早上的時候那話說得對,我對你沒有這個心。也同樣的沒有這個力。”
司徒元冬站起身來:“什麼意思?”
北堂熠煜語氣誠懇道:“從始至終我心裏的人就只有小染一個。”
司徒元冬蹙眉道:“可是晉楚染已經是靖王妃了,即便是這樣你依舊不肯死心?”
北堂熠煜淡淡道:“即便她已經是靖王妃,她也永遠都會在我的心裏。”
司徒元冬咬一咬脣:“你不喜歡我,爲什麼一開始要跟我在一起?”
北堂熠煜卻道:“一開始分明是你死纏爛打的煩着我,”說着,他輕嘆一聲,沉下聲音道,“其實我從見到你第一面的時候就深深知道我永遠不可能對你動心。”
“爲什麼?“她看着北堂熠煜跟着又問:“第一次見面?”司徒元冬不禁好笑了兩聲,“你可知道你我第一次見面究竟是什麼時候?”說時,她雙眸含淚。
北堂熠煜靜靜看着司徒元冬沉默不言。
隨後,司徒元冬笑道:“侯爺,我喜歡你比你想象中的還要久得多!”
北堂熠煜語氣冷淡道:“你以後不要再喜歡我了,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
司徒元冬的一雙眼睛緊緊盯住北堂熠煜:“我們都快要成婚了!”她最後試圖用婚姻來綁住北堂熠煜:“你不喜歡我又爲什麼還要跟我成婚?”
北堂熠煜聲音清冷:“因爲虎符。”
“因爲虎符。”
這四個字像四個巨石重重擊在了司徒元冬的心頭。
司徒元冬不覺後退兩步。
原來都督沒有說錯。
北堂熠煜跟她在一起從一開始就都只是一個騙局,他真的只是爲了虎符而已。
原來晉楚染也沒有說錯。
北堂熠煜沒有心。
司徒元冬睨住北堂熠煜。
北堂熠煜道:“滾出我的屋子。”
司徒元冬問:“你這麼對我?”
北堂熠煜道:“你傷了小染,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司徒元冬真想一劍刺死北堂熠煜,但她卻做不到,她根本做不到,因爲他受傷,她會更痛,他死了,她也一樣就活不成了,司徒元冬一直覺得她纔是這個世上最愛北堂熠煜的人,可卻就是這個她最愛的人才能傷她傷得最深,所有的傷口都在心裏,她到現在才曉得原來北堂熠煜可以殺她於無形,司徒元冬這樣想着,眉宇不禁輕輕一抖,隨即就回身朝外頭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