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他說的那樣一文不值。
晉楚染無法衡量。
北堂熠煜的心裏該有多難過?
若是早一些,若是能早一些告訴她,那麼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情了。
她不會像現在這樣和北堂熠煜相愛相殺。
她更不會成爲什麼靖王妃。
自始至終,晉楚染的心裏其實只有北堂熠煜。
晉楚染一怔,她明白了,原來“兩情相悅”那四個字指的是北堂熠煜和她!
難怪軒轅季風會生那樣大的氣。
晉楚染笑哼一聲。
若是沒有再見到北堂熠煜,晉楚染或許可以跟軒轅季風湊合下去,但……北堂熠煜來了,她就不想再湊合了!
“所以,那日二哥哥也在安國侯府?”晉楚染語氣低沉。
晉楚謝點了點頭。
晉楚染已經失去了理智,怒目視着晉楚謝。
晉楚染的嘴脣不停的打着顫,臉色倏然白得嚇人,雙手指尖狠狠的扣着掌心,但她卻一點兒都不覺得痛,過了一會兒,晉楚染擡起溼潤的眸子看住晉楚謝道:“二哥哥,你什麼都知道,但爲什麼卻到現在纔來告訴我?究竟是爲什麼?!”
晉楚謝蹙眉道:“我何嘗不曾勸過北堂熠煜。”
“你可以來告訴我!”
晉楚染大聲道。
晉楚上聽言一把拉住晉楚染道:“小六,這事你怎麼能怪二哥哥呢?”
晉楚染回視住晉楚上。
晉楚上不免肅聲道:“若是北堂熠煜那廝心裏不願說,二哥哥又怎能多此一舉?!況且是二哥哥一直在保着北堂熠煜那廝的性命,若是沒有二哥哥,北堂熠煜那廝早就死了!”
晉楚染問:“你也知道?”
晉楚上卻道:“我不知道!”晉楚上籲出一口氣:“我跟你一樣是剛剛纔知道內情,但是我卻記得,二哥哥後來整日的不歸府,府邸上下都以爲二哥哥實在宮中當值事務繁忙,現在想來,二哥哥那些日子應該都是在安國侯府吧?”說完晉楚上就轉眸看一眼晉楚謝。
晉楚謝點頭。
“他……還有多少日子?”
晉楚染隨即深吸了一口氣,稍稍一低眸。
晉楚謝搖頭。
軒轅文鴛也受不了了:“搖頭是什麼意思?”
晉楚謝道:“我也說不準。”
晉楚染皺眉:“連二哥哥都說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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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楚謝道:“也許是明年,也許是下個月,也許是明天,也許……”
晉楚染忙搖頭:“不可能的!”
晉楚謝嘆息一聲隨即就從袖子裏頭拿出一方瓷瓶來遞給晉楚染道:“我來也只是要把這個給他,若沒有這瓶回春丸,北堂熠煜必熬不過三日。”
晉楚謝點頭。
晉楚染趕緊一手拿過瓷瓶回身就跑到了天雲閣來,一路上她的腦子裏全部都是北堂熠煜,但當晉楚染推開天雲閣屋門才發現北堂熠煜已經不在了,屋子裏頭空空蕩蕩的,晉楚染環視一圈,就連北堂熠煜的隨身佩劍也都已經不在了,隨後,晉楚謝、晉楚上以及軒轅文鴛也步了進來,軒轅文鴛蹙眉問:“北堂熠煜呢?”
晉楚上不解的搖了搖頭。
晉楚謝想了想道:“必定是皇上的虎符到了。”
“虎符?”
晉楚染焦急的看住晉楚謝。
晉楚謝道:“皇上曾透露過,左都督司徒立驟然暴斃,虎符無歸處,再三思量之下皇上還是決定將虎符交給安國侯統領,那是前幾日的事情,算一算時日,倒也不差多少。”
晉楚上輕笑了笑:“皇上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軒轅文鴛瞅住晉楚上。
晉楚上卻笑哼一聲道:“皇上就是因爲知道北堂熠煜那廝活不長了才能安心將虎符交給北堂熠煜那廝不是?”
軒轅文鴛輕輕蹙眉。
卻又不好說什麼。
因爲她覺得晉楚上說得沒錯。
晉楚染手裏握住瓷瓶,全身都是瑟瑟發抖卻並不是因爲寒冷:“可是他拿了虎符卻去了哪裏呢?”
軒轅文鴛緩步走至案邊,一面低眸下去,一面淡淡道:“是蠻族!”像是在看什麼。
晉楚染忙擡眸視住軒轅文鴛:“何以見得?”
軒轅文鴛卻只是付出了輕輕一笑,跟着就擡手拿開了琉璃燈盞上頭的琉璃蓋子,並指一指裏頭的灰燼道:“恐怕父皇在交代虎符的同時也給北堂熠煜下了一道密令。”
晉楚染輕輕蹙眉道:“可是那道密令已經被燒成了灰燼,小帝姬怎麼知道到底是蠻族還是荊楚?”
軒轅文鴛大致捲起了袖子,伸手進去稍微撥了撥燭蠟上頭覆着的灰燼,並從裏面小心的拿出了一角未被燒完的錦布:“我們方纔闖進來時這盞燈燭還絲絲冒着黑煙,況且御用的黃面錦布爲防意外製得本就難以燒盡,想來安國侯當時得了消息應該也急於啓程,所以我斷定這盞琉璃燈裏頭一定會留有什麼蛛絲馬跡,其實我方纔還未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有些許燒焦東西的味道,不過不是很確定而已,待得走近往裏頭稍微一看完全就一清二楚了。”說着,她就把錦布放在了晉楚染的手上。
晉楚染低眸看了錦布上頭寫的果然是一個清清楚楚的“蠻”字。
軒轅文鴛站在晉楚染的面前道:“大約安國侯現在應該還沒有走得太遠。”
晉楚染聽言,擡眸看了一眼軒轅文鴛後,隨即就回身朝屋外拔足狂奔。
眼中含着淚。
心中含着惱。
手裏緊緊握着那瓶回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