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氣息撐着最後一口氣,南宮夢模糊破碎的視網膜,依稀看到酒店的保安和服務員驚恐地,爭相描述着她的慘狀。
無數路人圍攏過來,指指點點。
她不再是被人人讚歎崇拜的豪門小公主、滿分學神,而是和動物園籠中的動物沒有兩樣。
她看到了自己是怎麼被擡上擔架,怎麼被扯碎了裙子,像一頭光豬一樣,展覽在急診室所有的實習生面前。
然後聽到主治醫生向這些學生現場教學:“看到沒有,這種跳樓的病人就是沒救了,就算僥倖救活過來,下半輩子只能喫喝拉撒在牀上,成個廢物樣,還死都死不了所以做人不要輕易自殺,你們學醫再難也要堅持下去,萬一自殺又死不成,後果就是她這種醜樣子”
眼眶滑過一滴血淚。
南宮夢終於想起來,自己住的酒店,雖不在西北方,但房間陽臺的方向,正是西北朝向
符紙水、西北方,這兩點,她全佔了。
還有自己曾充滿無限恨意,詛咒席祖兒的那句話
“口噴鮮血,毛髮全禿,雙手盡斷,面目全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張神算是真的神算。
可惜她的詛咒,卻是下錯了對象不僅沒有傷害到席祖兒,反倒一點不落地,全部報應在了她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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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點酒吧”。
伍千漫眼看着席祖兒“喝”下了滿滿一杯蘇打水,那鳳眸微動、素手輕晃的瀟灑靈動,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
她簡直驚呆了。
想給席祖兒再去拿一杯,結果席祖兒摁住了她的手,垂眸似在思索什麼:“是死神的腳步聲”
“祖兒,你說什麼腳步聲”
“沒什麼,你繼續玩。剛纔曹鵬勇的事,如有人找你麻煩,你讓小顧出面,說是莎莎交待的,他會給你辦妥。”
伍千漫看着那燙金的名片,吃了一驚:“這,這是帝都那位有名的大律師,是你們顧家的長輩”
所以“小顧”和“莎莎”是顧家的小孩
感覺這人物關係有哪裏不對,伍千漫剛想問清楚,一擡頭,席祖兒哪裏還在眼前
“祖兒祖兒你去哪了”
席朗月的壓軸舞剛上場,正是全場氣氛最嗨的頂點。
所有人都跳得投入而忘我。
伍千漫別說找人了,就算是在人羣中移動一毫米,都困難得要命。
然而祖兒她是怎麼瞬間離開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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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如珠站在席如寶的屍體前。
正苦心勸顧秋莎相信,席祖兒已經畏罪潛逃,不可能回來了。
然後她就聽到一聲清淺涔涼的聲音在背後,戳着脊樑骨般,字字驚心地響起:“誰說祖宗不會再回來了”
席如珠心魂俱震:“祖祖兒”
爲什麼席祖兒還沒死沒殘
她這邊的符紙這麼有效,南宮夢的符紙難道還沒起作用嗎。
她呆呆地轉身,多希望自己是出現了幻聽。
然而,回過頭,席祖兒一身翩然白衣,眸光如一泓深不可測的潭水,直視着她
這樣的席祖兒,是她從沒見過的
以往席祖兒最多似笑非笑,慵懶隨意,好似任何事都不能打擾她,都不曾縈於心上。
這一刻,她卻覺得席祖兒是第一次,用正眼看她。
原來被席祖兒凝視,是這麼可怕的感覺。
她感覺靈魂都在控制不住地顫抖,腿打擺子打得,摁都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