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莫言剛欲上前,又見一人翻身下馬。
是王靖之。
王靖之今日依舊穿着儒雅,一丁點都不像個商人。
蘇瑾前些日子忙着給陸琛調製解藥,一笑醫館的一應事宜都被楚莫言主動攬了過來,就連待客的請帖都是他幫着發的,他可不記得自己給這兩位發過帖子。
王靖之便也罷了,細算也是半個自己人,可邢景軒
楚莫言摺扇一收,兩步上前,將邢景軒攔在門口,連帶着後到的王靖之也被堵住了前路。
這段時間邢景軒趁着陸琛受傷,私下裏沒少對陸琛的人有所動作,卻皆以失敗告終,現下雙方雖然還未撕破臉皮,可真的就只剩下了那薄薄的一層僞裝。
“楚公子這是何意”邢景軒斂了面上笑容,斜睨楚莫言。
楚莫言也沒給他半個正眼,只一攤手:“請帖。”
“不請自來,還望海涵。”邢景軒一身青衣,看起來倒是人模人樣:“不知蘇姑娘在何處”
這孫子還想找蘇瑾楚莫言面上是敷衍到不能再潦草的假笑:“沒有請帖那不好意思,請。”
邢景軒面上的那點笑容也幾乎堅持不住。
從來沒有人在他面前這樣趾高氣揚過最氣人的是,楚莫言在如此對待自己後,竟然還與王靖之一個商戶相互見禮
這無異於是在明晃晃的當衆打他臉面
邢景軒笑容逐漸消失:“今日是蘇姑娘的醫館開張吉日,若說攆人也應當由蘇姑娘來攆,楚公子這般,似乎有些狗拿耗子的嫌疑。”
屋裏。
蘇姑娘本尊聽見邢景軒的話,笑吟吟的看向陸琛:“有肥羊主動送上門了。”
“宰去。”他瞬間明白了小姑娘的心思。
蘇瑾放下茶杯,笑的活像只小狐狸。
門口,楚莫言將王靖之放進了醫館,偏偏把邢景軒攔在了門外。
邢景軒着實被氣得不輕,周圍圍觀的人愈發的多,也叫他覺得面上無光,下不來臺。
楚莫言緊抱雙臂,一擡下巴:“請吧。”
他背靠家族大樹,丁點不怕得罪人,更別提他現在巴不得邢景軒先翻臉,這樣他也不用再跟其虛以委蛇,累的慌。
耳邊充斥着路人的竊竊私語,邢景軒眸中閃過一絲陰翳,袖中雙拳緊握,幾欲發作。
就在此時,忽聽門內傳出一陣軟糯之音:“來者皆是客,既有客來之,我們豈有不待之禮。”
楚莫言撓了撓鼻尖,在心裏爲邢景軒默哀了一瞬。
這妮子心眼多着,說不準心裏琢磨什麼損主意呢。
反觀邢景軒,臉上瞬間多雲轉晴,很得意的對邢景軒一笑,隨即對屋內倩影作揖:“面紗半掩,依舊遮掩不住姑娘芳姿。”
蘇瑾擡眼,便見邢景軒正對着自己笑的很無法形容。
其實邢景軒的長相不錯,不過也許是因爲陸琛的關係導致自己對他帶着黑粉濾鏡的緣故,蘇瑾總覺得他自詡瀟灑的樣子有點辣眼睛。
她默默的挪開了目光,面紗下的脣角一勾,半帶諷刺。
蘇瑾是被自己的氣度折服了
他心裏不由得意,胸膛比之方纔挺的更高了些,還特意挑釁的看了眼楚莫言。
楚莫言挑眉,要說邢景軒真是白長了張精明的臉,怎麼辦起事來這麼憨呢
憨到他都不想算計他了,真的,太掉價
王靖之將這一幕看在眼中,面上未顯任何情緒,唯對蘇瑾作揖輕笑:“王某應約而來。”
說實話,看見王靖之蘇瑾還有點不太好意思,這纔沒主動跟他打招呼。
其實寫請帖的時候她還想過要不要請王靖之,不過她覺得那日他只是隨口一說,也就沒好意思給他送什麼請帖,現在看來,倒是她小心眼了。
“王公子請。”蘇瑾對王靖之的印象很好,剛想告訴他陸琛在內,便聽邢景軒道:“正值吉日,陸大人不曾在場,倒是可惜。”
他那表情哪裏是可惜,分明是竊喜於陸琛不在。
也不怪他,這段時間陸琛的身體恢復情況一直是保密的狀態,又見楚莫言代蘇瑾在門口張羅,任誰下意識都會認爲陸琛不在這裏。
眼看着邢景軒的眼神不斷往自己身上瞄,蘇瑾心生厭惡:“不在誰說他不在”
邢景軒的笑容有那麼一瞬間的停頓:“前日陸大人不是尚還身體抱恙,無法查案怎麼這纔不足兩日時間,陸大人的身體便恢復如常了”
話落,他眼神略顯陰翳,迫不及待的往醫館深處張望了一眼,似乎是想確定什麼。
陸琛未曾讓他失望。
那人自屏風後走出,面容冷峻,不見半點病態不說,反而長身玉立,瞬間,屋內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了在他身上,只不過他身上帶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孤冷,叫人只敢匆匆一瞥。
見陸琛竟然完好無損不說,氣色還反勝從前,邢景軒臉色不怎麼好看。
根據他得到的消息,陸琛身中奇毒,傷口不易恢復,在他想來,陸琛現在應該躺在牀上捂着傷口哀嚎纔對可事實卻打了他好大好響的一個耳光
“看起來,邢公子對於本官身體見好一事似乎很可惜。”陸琛利眸輕掃,邢景軒將將保持住笑容:“陸大人身體見好乃我通州百姓之福,想來陸大人很快便能重新上任,爲聖上解憂。”
“自然。”
聽着這兩個人打着官腔,蘇瑾覺得無聊的很,楚莫言也是同樣的表情,他不耐煩聽這些有的沒的,果斷道:“走走走,咱們進去說話。”
眼看着陸琛在前帶路,他拉住了蘇瑾,小聲問:“你讓他進來做甚想做什麼”
“等着瞧就是。”蘇瑾狡黠的眨了眨眼,又對安靜站在一旁的王靖之道:“王公子請。”
王靖之頷首,一派溫文爾雅,唯嘴角輕翹,眼中透出幾縷好奇。
蘇瑾將衆人帶到了自己的診室之中,這裏比較清靜,也沒有外人能聽見他們的談話。
比較適合
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