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行至通州大牢外,楚莫言大搖大擺的走到牢門口,他身邊侍衛遞過去了一張紙,看來應當是已經與官府的人交涉好了。
想着素兮的身份不便現身,蘇瑾只將窗簾撩起,打算在車上看熱鬧,卻不想被素兮一把拽下了車。
她有點詫異:“你就這樣招搖撞市”
素兮道:“姐姐我又不做什麼見不得人的生意,做甚要躲躲藏藏”
“許是小說許是話本看多了吧,總覺得你們這樣身份的人該是神祕一些的。”蘇瑾再一次感嘆電視劇和小說誤人啊。
“只是旁人以爲罷了。”素兮輕笑,覺得這丫頭着實有些可愛。
今日天氣不錯,太陽溫暖和煦,風也比往日溫柔。
蘇瑾和素兮並肩站在一處瞧着,素兮突然輕哼:“人模狗樣。”
不用想都知道她說的是誰,蘇瑾有點小好奇:“你爲何看不上他”
“你不覺得他這人長的就欠收拾嗎”素兮挑眉,說起來,從第一次見面她就很是看不上這人,毫無緣由。
片刻後,牢門開啓,獄卒引一穿着白色囚衣的人走出大牢。
蘇瑾有點小興奮,盯着那人不錯眼珠的瞧,很想看看那位從京城來的貴公子被欺負成了什麼樣子,要說她其實也是很小心眼的,對那日他一口一個“鄉野村姑”很是介意。
說起這個,中間還有個小插曲。
應當是楚莫言跟陸琛說了楚玉欺負自己這事兒,他還特意送了封回來安撫她,並且告訴他對楚玉不必客氣,想收拾就動手,而且也不要跟楚玉賭氣,反正楚玉遲早要給她行禮問好的。
咳咳一想起欽差大人那最後的一句話,某人有點不爭氣的紅了耳垂。
再說那位貴公子,他身上的囚衣褶褶巴巴的,其上還有些髒污,許是這幾日在牢中的遭遇對他打擊比較大,他神色略顯萎靡,不過除了眼底有些泛青外,他的身體似乎沒遭受到什麼折磨,看起來依舊是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
這倒是讓蘇瑾有點覺得無趣,她原以爲這貨得被欺負的挺慘呢,嗯看來那邢景軒也不傻,這看人下菜碟的本事還是挺強的。
而楚玉在看見楚莫言後,竟然沒了面對她時的趾高氣昂,反而規規矩矩作揖,喚了聲:“堂兄,許久不見。”
楚莫言也人模人樣的:“下次莫要再如此胡鬧,好了,走吧。”
並不覺得自己有錯,楚玉不服氣道:“是那鄉下人無禮在先”
一想到那自視甚高的邢景軒會被人口口聲聲貶至鄉下人,蘇瑾忽然有點想笑。
楚莫言冷言道:“這是通州,不是京城。”
楚玉依舊揚着自己高傲的頭顱,不屑道:“一個邊陲小民罷了。”
懶得浪費口舌,楚莫言瞥了他身上皺巴巴的的囚服一眼,強憋着笑:“走吧。”
楚玉轉身,這才注意到蘇瑾竟然在此處,他下意識攥了下自己的囚衣,神色有些不自然:“她怎麼也來了”言罷,他嫌棄的收回目光,彷彿多看她一眼就能髒了他的眼睛似的。
嘿她這小暴脾氣哎
蘇瑾幾步上前,故意對着楚玉一笑,凸顯着自己的存在感:“楚小公子這衣裳很是別緻,也不知京中可有賣的”
素兮蹙眉,上下打量了楚玉兩眼,在腦海中搜索着關於此人的一切資料。
“是是是,我是鄉下人,比不得楚小公子這樣的城裏人,對了,楚小公子不是非黃花梨的椅子不坐也不知道這牢裏的稻草是不是黃花梨的材質。”蘇瑾字字誅心,幾乎要把楚玉給氣的背過氣去了。
他臉色愈發難看,身爲楚府的嫡公子他從未被人如此針對奚落可偏偏他此刻無法反駁身上的囚衣扎的他渾身難受,他從未感覺過如此難堪
素兮看着蘇瑾,笑的慈愛。
沒錯,就是慈愛。
楚莫言努力憋笑,可看着楚玉一臉喫粑粑了的樣子,他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更加讓楚玉下不來臺,他僵着臉,氣的臉頰的肉都在顫抖,偏偏他的教養又讓他無法對一個女子動手。
那日受的氣總算是還了回去,蘇瑾有點開心,素兮擺手喚她:“過來吧,離他遠些,他幾日未洗漱,別薰着了你。”
素兮的話在楚玉的心上又狠狠的紮了一下,這讓他本就脆弱的心靈更加雪上加霜,瀕臨崩潰。
好歹是同族兄弟,顧念着長輩間那一點點的情分,楚莫言發了善心:“來,給他件衣裳。”
侍衛將早就準備好的衣裳遞給了楚玉。
楚玉低頭一愣。
若他堂兄帶了衣裳來,不是應該叫人帶進去給他換上可這他看了看蘇瑾,又看了看不遠處另外一個正在笑着的鄉野村姑。
他怎麼有點懷疑堂兄是故意這樣做的呢
不不不,他堂兄乃是將軍之子,怎會和一個鄉野村姑同流合污
想着,楚玉深吸了一口氣,接過衣裳套在了外頭,對楚莫言道:“方纔她說的話堂兄都聽見了,您可要如實向表兄說纔是,免得此女利用容貌迷惑了表兄”
“她可是你未來的表嫂,你最好識相一點,免得你表兄收拾你。”楚莫言與他擦肩而過:“別怪我沒提醒夠你。”
他走到蘇瑾身側,輕聲道:“別跟二傻子一般見識。”
二傻子她覺得楚莫言這個詞形容的很貼切。
蘇瑾桃目含笑,素兮亦輕笑道:“走吧,請我用飯。”
眼看着楚莫言竟然要與蘇瑾二人同行,楚玉追上來道:“堂兄身份貴重,萬不可與此女同行。”
這二傻子還有完沒完
“你腦袋被驢踢了吧。”楚莫言有點不耐煩:“要不上馬,要不自己走回去,自己選一個。”
楚玉負手揚頭:“我堂堂楚家公子,絕不與此女同行”
“隨便你。”楚莫言翻身上馬。
楚玉倒也真有幾分骨氣,竟然真的自己走回了楚府。
嗯看來這貨是真的看不上自己啊。
蘇瑾對此倒是沒啥想法,畢竟她也不需要誰看得起,不過這楚玉看來是真的沒遭受過社會的毒打。
素兮一路斂着眉目,嘴角掛着笑,也不知在盤算着什麼。
用過飯,蘇瑾回家後下車便見一人站在門口。
竟然是邢景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