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冷笑,蘇瑾冷眼看着那說話的婦人:“且不論其他是真是假,單說佛祖與菩薩慈悲爲懷,普渡衆生,怎會因爲有人不去停經就降罪於人”
“就是蘇姑娘說的對”
“德安法師說她一向擅長蠱惑人心你們都是被人蠱惑了呀”
“我看你們纔像是被人蠱惑了”
眼看着衆人又要吵起來了,蘇瑾頭疼不已,亦不想再面對這一切,她轉身,意外的發現一個男子手裏拎着一塊搬磚攔住了自己的去處,他大喊:“燒死她德安法師說了只要咱們燒死她一切就都結束了”
瞬間,十數道目光聚集在了她的身上,在那一瞬間,蘇瑾感覺到了一股子涼氣從腳底鑽入身體,徹骨寒涼。
許多人倒吸了一口涼氣:“你們信佛瘋了吧竟然會聽那個妖僧的鬼話”
“咱們得保護蘇姑娘”
“我信佛可我不信蘇姑娘會做出這種事情你們快點醒醒吧”
那些嚷嚷着喊蘇瑾是妖女的人裏也有動搖了的:“燒死她是犯法的吧”
那拎着磚頭的男子大喊:“德安法師說了只要咱們燒死她一切就都結束了”
“沒錯咱們捉住她把她交給德安法師處置是佛祖要燒死她的不是咱們”
“說的對是佛祖要燒死她的不是咱們”
說實在的,蘇瑾現在有一百句話能用來反駁這些人,可她一句話也沒說,只靜靜的看着她們,認真的將每個人的表情記在心裏。
情況不好,暗衛紛紛現身,那些百姓看見這些暗衛後有些猶豫,沒有人敢第一個動手,蘇瑾不曾發話,暗衛也不曾主動出手傷人。
就在雙方僵持之際,一陣馬蹄聲忽然響起,見官府的人來了,方纔那些揚言要燒死蘇瑾的人立刻四散而去。
陸琛翻身下馬,一眼就看見小姑娘失魂落魄的站在那裏,額上還有着一抹刺眼的淤青,他沉着臉走到她身前,心疼的碰了碰她額間被打出來的淤青:“疼不疼”
她搖頭,滿眼失望:“還好吧,跟心涼比起來,這些根本不算什麼。”她實在是想不通,自己明明做了那麼多,可這些人怎麼會因爲幾句流言就對她這般指責呢竟然還要燒死她這一切未免太過可笑,太過諷刺。
陸琛擺手,秦風帶隊將那些逃走的人一個不落的捉了回來,陸琛吩咐:“無論男女,皆按殺人未遂治罪”
所有人都害怕了,有人大聲求饒,也有人大喊:“陸大人她是妖女您千萬不能被她蠱惑呀”
“滾”陸琛怒吼,嚇得那人一陣顫抖,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再低頭看着小姑娘,他的聲音陡然一輕:“咱們先回去。”
蘇瑾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些被捆起來的人,嘴角輕扯,自嘲一笑:“陸琛,你說是我太玻璃心,還是她們太過分了。”
陸琛冷眼看着那些人:“人性如此,面對危險的時候,他們能把你當成救命的菩薩,一旦沒了危險,人心很容易便會被動搖。”
“那人心未免也太不值錢了。”她忽然有些站不穩,扶住了月落的手。
“這事我會盡快解決,先回去。”陸琛輕輕拍了下蘇瑾的肩膀,將她帶了回去。
不想讓蘇長友看見自己被打傷了,蘇瑾叫陸琛去陪蘇長友說話暫且攔住他,自己則是鬱悶了回了屋裏,拿出藥膏塗上,想要掩蓋住這片淤青。
膏藥還沒塗好,忽然有人一把推開了房門:“蘇丫頭,查出來指使德安法師散佈謠言的人了”
蘇瑾幾乎是下意識的轉身:“是誰”
看見了她額上淤青,楚莫言問:“怎麼弄的撞的還是誰打的”
“你先告訴我是誰。”
楚莫言自懷中抽出一封信遞給了她:“具體情況寫在上面,動手的人是莊六姑娘。”
說真的,蘇瑾沒想到會是她,滿目不解:“我跟她無仇無怨,撐死算是口角了幾句,她爲何要散佈這樣的流言坑害我”
楚莫言搖頭:“女人心海底針,誰知道你哪句話說的不對得罪了人家,反正我查到的就是這樣。”
捏着信紙,蘇瑾垂眸思索了片刻,忽然道:“這一切怕是莊蝶的意思。”
她和莊六姑娘根本沒什麼仇怨,而且那日在城陽侯府,莊六姑娘明顯是以莊蝶馬首是瞻的,可是莊蝶她們之間雖有不快,但是也不至於這樣吧
可一切偏偏就發生了。
“怎麼說”楚莫言倒是沒查出來這個。
蘇瑾幫那天發生的事情都跟楚莫言說了,又是心驚又是頭疼:“我想想這事兒該怎麼處理。”
“這事簡單,叫陸琛跟城陽侯言語一聲,他閨女惹出來的禍讓他解決去。”楚莫言道。
蘇瑾想了一會,問:“楚莫言,你覺得我心眼有多大”
思及這丫頭往昔對自己那不留情面的報復,楚莫言伸出小拇指:“比針鼻兒大那麼一點點。”
“你說對了。”蘇瑾眸光一冷:“告訴陸琛,不用叫人壓輿論,也不要讓他去找城陽侯。”
見她似有決定,他好奇的問:“你要做什麼”
“城陽侯盤踞此地已久,陸琛若與他交惡難免會耽誤陸琛未來要做的事情,而且在城陽侯那裏,我的面子怕是要比陸琛大一些的。”
“你的意思是”
“他不是想利用我好啊,我讓他利用。”
楚莫言聽懂了蘇瑾的話,點了點頭:“那你小心點,對了,你這腦袋到底怎麼弄的”
蘇瑾把方纔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心裏更涼。
楚莫言聞言面露愧疚:“都怪我,我要是從一開始就正視此事,也不會叫這事鬧得這麼大。”
京城裏的百姓畏懼強權,是以想要壓下消息很簡單,可通州衙門常年不作爲,加上邊關百姓思想開放,所有在京城有用的法子放到這裏見效並不大,也正是因爲用錯了法子,楚莫言失去了斷了流言最好的機會,再加上這話是出自一位高僧,便更加難以處理。
蘇瑾搖搖頭叫他別多想,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你說這件事情鬧得這麼大,裏面會不會有管寒清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