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間,男人臉上勾起一抹溫潤的笑容。
暖黃色的路燈透過玻璃窗照在男人的臉上,越發襯的男人的五官柔和,隱約透着一股溫潤謙遜的氣息。
“夏夏,讓我送你回去吧。”男人開口說道,甚至連聲音都帶了幾分夜色特有的柔和。
此人不是林安,到底還能是誰
寧夏心中有些喫驚,白天她才隱晦的拒絕了林安,沒想到兩人居然在這種場合下又見面了。
這才短短几天不見,寧夏突然發現林安整個人瘦了許多,甚至連臉上的棱角都尖銳了許多。
此刻,察覺到寧夏正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林安眉眼中漾着些許笑意,一如當初初識時的模樣。
林安似乎特意戴了一副眼鏡,金色鑲邊眼眶,透過那雙略帶反光的鏡子,隱約可以看到男人眸中永遠也化不開的深情。
有那麼一瞬間,寧夏總算能明白有人說林安是最柔情的面孔拿着最穩的手術刀的醫生是什麼意思了。
直到兩人之間的距離不斷靠近,寧夏察覺到一股濃烈的酒精味撲面而來,當即女人的眉心微蹙,“你喝酒了”
聽到這句話,林安臉上的笑容有些張揚,點頭道,“嗯,是喝了一點,不過不影響我開車,一定能將你安然無恙的送回去。”
男人的眼眶發紅,不過說出來的話還算理智,並不想喝酒醉了。
可寧夏嗅到鼻尖充斥着的強烈的酒精味,看着這味道顯然也並不像是他口中的喝了一點。
“林醫生今晚不用值班”寧夏以打趣的口吻說道。
林安輕笑,“能夠接送寧小姐算是我的福分,就算今晚需要我值班,我也應該毫不猶豫的推掉。”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男人眸中一片柔情,看着她的眼神格外寵溺。
察覺到男人這樣的眸色,寧夏心中一滯,這樣的眼神她只在莫天澤的身上見到過,莫天澤會讓她有歸屬感。
可林安這樣的眼神恰到好處,相比於莫天澤的強勢他似乎收斂了很多,並不讓她覺得有任何不適。
真的是喝醉了,若是清醒狀態下的林安不會露出這樣的眼神。
寧夏直截了當的說道,“林安,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天色已經這麼晚了,若不是她碰巧看到他的車,或者直接去了地下車庫,說不定彼此就錯過了。
寧夏甚至連想都不敢想,如果今晚她恰巧沒有走到這裏,林安是不是打算一個人等到天亮
林安,“你不相信我能送你回去”
“我信”寧夏點了點頭,“可是現在我知道有夫之婦不能跟你一起回去,可是林安人言可畏,我們也需要避嫌。”
“避嫌”聽到這話,林安苦笑一聲,最終還是失落的點了點頭,“寧夏,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多想接着發酒瘋無理取鬧,又多想不顧及寧夏的面子直接帶她離開,可終究他還是捨不得讓她陷入半點爲難。
甚至今天她遇到這麼難處的事情,甚至都不願意跟他傾訴半點,只要一想到這裏,林安只覺得痛苦不堪。
素來只要一進手術室,從不受外界影響的林醫生今天第一次在他的職業生涯中差點出了意外,導致病人大出血,差點殞命。
出現意外時,林安幾乎是愣愣的看着病人傷口處汩汩而出的鮮血,有那麼一瞬間,林安是想讓自己成爲病牀上生死不知的病人,好讓自己死的這麼悄無聲息。
也幸虧是一旁的護士快速反應過來,將他拉回了神,纔沒有導致悲劇的出現。
也正是因爲這樣,一向滴酒不沾的林醫生今晚悶聲灌了一大瓶烈酒,放肆的將車停在大廈門口。
他想要接着發酒瘋的機會,告訴寧夏自己心中所想,他一直都不是一個無慾無求的男人,相反他想佔有她,想跟她長相廝守。
可是偏生就在最後一刻,骨子裏的性格止住了這一步。
現場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空氣彷彿凝滯了一般,寧夏面無表情的說道,“夜色深了,你早點回去吧,我也回去了。”
說罷,寧夏直接擡腳離開,甚至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林安轉頭看着女人決然離去的背影,下意識的想要伸手抓住她的手,可就在他手伸出去的那一刻,彷彿腦海中分裂成另一個理智的他,重新收回了自己的手。
經過這麼一插曲之後,寧夏原本就有些低落的情緒忍不住越發失落了。
她必須對林安狠心,寧夏心中暗自說道,只有這樣斷了林安對她的念想,這對他纔是公平的。
回到別墅中,整個別墅漆黑一片,哪裏還有尋常時候的歡聲笑語
寧夏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幾乎別墅的每一處角落都有她和莫天澤共同生活過得影子。
此刻客廳的茶几上擺的都是她的雜亂的設計稿,若是在假期的時候,她會坐在茶几邊上做設計稿,而莫天澤會倚在沙發上辦公。
一想到那一幕,寧夏忍俊不禁。
寧夏看着茶几上略有些雜亂的設計稿,忍不住低頭重新開始作圖,莫天澤和徐武正在爲她的事情奔波,她怎麼真的能做到沒心沒肺的在這種時候睡覺呢。
迷迷糊糊中,寧夏做了一個夢,夢到寧雪偷了所有的設計稿,隨後搖身一變成爲國際知名的設計師,還搶走了莫天澤。
她哭泣,她嘶吼着,可是卻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她想辦法想要證明那些作品出自自己的手,可是卻束手無措。
那種茫然感侵佔了她的全部身心,她想要大聲宣泄出來,可是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啊”寧夏是被驚醒的,睜開雙眼看到那張放大的俊顏,一時反應不及,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此刻她整個人蜷縮在莫天澤的懷裏,而男人正公主抱着她,擡腳往二樓臥室走去,寧夏突然覺得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