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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八十一章水到渠成

    申包胥的話從來就不會給任何人留情面,當年吳國攻楚之時,直斥伍子胥堀墳鞭屍,不忠不孝,也沒有給當年已是吳國相國的伍子胥一分情面。

    現在站出身來爲楚國左相王禪說話,也沒有給坐在對面的楚國令尹子西半分薄面。

    而且申公一開始就肯定了王禪,並不因十萬之數而有所懷疑,也算是王禪的知己,知道王禪誇下的海口,並非戲言,更不是在朝堂之上想爭一些顏面。

    王禪的承諾當然有效,這是申公與子閭及楚王爲王禪辨解不一樣的地方。

    其二申公回顧自己在楚國朝堂的經歷,以當年的令尹子常爲例,說明在楚國朝堂之上大放闕詞並非只有王禪,而且把現在的令尹子西也連帶進去,試問子西難道就沒有在朝堂之上說過自己不能完成的話。

    對於申公來說,對楚忠心這是一個楚人最基本的,爲楚國謀略,縱然有隙,只要其心爲楚,也就不必過於苛刻。

    申公這一番聊聊數語,說得簡潔,卻讓令尹子西聽得臉紅耳赤,他身後的一衆權貴也是心中憤然,卻沒有反駁之理。

    王禪知道此時形勢已成,朝堂之爭的大局開始可以掌控。

    王禪起身,對着臉上呈矛盾之態的楚王一揖,又對着申公一揖道:“在下感激申老大夫爲小子仗義之言,剛纔申公已說得清楚,但凡是我楚國臣民,都該有報效楚國之心,至於能做多少能擔多少責,實還是其次,每個人的能力有大人,身爲楚國左相,在下實也只是盡微薄之力。

    剛纔在下所言,並非虛言,朝堂之上在下還不會輕言狂語,十萬之數,在下認領,絕非爲圖虛名,更不想與何人相爭,一切皆出於本心。

    其次,對於贖回流亡楚人,實是有利於楚國的創舉,讓所有楚人縱是身處飢寒之中,卻感受着當今楚王的對楚民的愛戴與重視,一石可激千層浪,只要此法頒佈,列國之中的所有流亡楚民都會面朝楚國,感恩戴德,開啓迴歸之途。

    至於贖回那些被販賣的楚國奴僕,實只是一個鍥機,打開了迴歸楚國的大門,若說需要多少國庫之資,實也不足論也。

    再者,在下剛纔所言,領十萬百姓份額,要實現此宏志,也並非只有用錢財一種辦法。

    這世間之事,有的時候,非金錢財物不可,只要動動腦子,要爲楚國贏回十萬百姓,也並非難事。

    剛纔小子所言,有些讓令尹大人糾結於此,不知在下現在再次承諾,子西大人是否滿意?

    對於王上剛纔的旨意,現在又還有沒有人願反對?

    反對楚國成爲列國之中萬民朝涌之地,反對楚國因此而走向民富國強的之路。

    再者,楚國若能廣開國門,實則最有利的並非王上,直接受惠者當是楚國大富權貴之家,畢竟人多了,做買賣都要好做一些,賺的錢也會越來越多,如此好事,何樂而不爲呢?”

    王禪在這個時候,才把剛纔楚王的旨意所帶來的好處說出,而且也言明自己對這十萬份額的肯定,再問朝堂之人的反對之聲,如此一來,正是讓剛纔那一衆反對此策的朝臣沒了話說。

    子西若想用王禪十萬人的承諾來牽制於王禪,甚至可以在二年後,用此事把王禪趕出楚國,那麼他必然要同意剛纔楚王的旨意,那就是鼓勵楚國有能力之人,在列國之中贖回被販賣的楚民。

    而這也是葉公、還有子閭以及王禪剛纔在朝堂之上做出承諾的基礎,若是連楚王旨意都不能頒佈,又何來贖回之說。

    此時子西才真正領會王禪這十萬之數的真正意圖。

    王禪可能剛纔是隨口而出,但必須是一個讓人無法拒絕的數量,而非十分容易達成的數額,而這個數額同樣必須震憾楚國朝堂。

    而王禪此時已達到了目的,而且新法頒佈也是水到渠成。

    “剛纔老朽實不解王上旨意,此時經左相大人如此分析,現在知道王上深意,是爲楚國贏得充實國民,同時也是長久增加國庫收入的良策,老朽剛纔所言實有些偏頗,到讓左相大人笑話了,既然如此,想來也不會再有人反對,更不會有人不願看到楚國強盛,楚國中興了。”

    子西此時緩緩說完,心裏也是仇怨重重。

    他沒有想到王禪的話,讓他沒有選擇,只能依着楚王的旨意,這看起來並不代表什麼,卻讓一衆朝臣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子西已非昔日的子西,在朝堂之上可以一個人說了就算數,也無法再像從前一樣控制着楚國朝堂。

    所以決策,權力慢慢會迴歸楚王手中,而王禪的存在,就是這其中的關鍵。

    如果此次楚王之策能夠實施,將來的其它策略,也必會如同今日一樣,看似兩方角力,實則是自己與王禪在較勁比拼。

    此時的子西不僅失落,而且對王禪以及他對面這三人,甚至於其身後這些布衣朝臣的仇已是無可調和。

    “剛纔聽幾位愛卿之言,本王倍感欣慰,我楚國能有幾位叔父如此深明大義,能有申公、葉公還有左相大人如此忠楚之心,本王在此謝過諸位。

    聽左相大人之言,意思還是在贖回之後還是要由國庫贖回,不知左相大人此意何解,難道說是不放心我楚國權貴世族,對於贖回楚民以表愛楚忠楚之心,也是楚國世族權貴,有能力之人的責任,爲何還要動用國庫有限之財,似乎有些此一舉。”

    楚王剛纔聽着幾位的辨解,一時之間也是欣喜,可臉上卻並無喜色,反而有些憂慮與疑惑。

    本來順着剛纔王禪兩次反駁,再加上子閭的承諾,葉公的承諾,衆臣的承諾,以及剛纔王禪的承諾,那麼大家都認可了王禪剛纔所言,也默認了自出資財來贖回流亡楚民,可現在王禪並沒有認可自贖之策,似乎像是退了一步,把剛纔費力爭回的權益,讓了一部分回去,所以楚王纔有此問。

    楚王說完,整個朝堂諸人再次看着王禪,大家都不理解,包括站在他身後的所有布衣朝臣。

    “回王上,贖回在列國之中流離的楚人,實是長久之計,若說這些楚人回到故里之後,王上不進行回贖,此種行爲只是圖虛名逐利之舉,可若王上贖回這些楚人,此舉性質又完全不一樣了。

    大富之家,權貴世族,當然不在乎於這些錢財,可對於其它有心的楚人,就實在是一種制約,他們並不好名,可若是遇上楚人被販賣,那麼若有此策,他們也會自願贖回,畢竟於他們而言,名並非所圖,而當贖回之後,王上自然會補足他們贖回所花費的錢財,這樣一來就會讓更多楚人有此仁心,而贖回楚人之舉,也會廣受好傳。

    王上的旨意也會得到更多楚人的響應,而非只能靠一些大富之家,世族權貴。”

    王禪的話其實說得很明白,如此有利於楚國的辦法,不能全靠楚國的權貴之人,而是需要靠所有楚國人。

    而且王禪也不想讓此法變成一些世族權貴之家博名的工具,讓不想博取好名聲之人止步。

    此時王禪已經說明了一切,朝堂之上所有衆臣也都交口稱讚,不僅被王禪的周詳考慮所折服,更對王禪別眼相看,如果說兩次朝會,王禪的辨解讓人覺得王禪的臨場應變之能十分強之外,今天的分析,又讓人感到王禪的謀略都是快人一步,而且考慮長久,決不會因一時之快而輕易變動。

    “左相大人剛纔所說甚是,是本王有些驕傲了,此旨意還是按剛纔左相大人之意來頒佈,還請申公爲本王親撰,於朝會之後,向楚國各大城池傳達。”

    楚王不再疑惑,而是當機立斷,把剛纔的旨意做實,以免再添意外。

    “回王上,老臣一切聽王上之意,如實撰寫王上旨意,不敢改動。”

    申公此時正在撰寫,一是回覆楚王,其二也是告訴對面的子西自己對楚王的尊重,決不會因爲自己是三朝元老,就無視楚王的威嚴。

    楚王微微一笑再次看着王禪。

    “左相大人,剛纔大家都暢所欲言說了如何充實國庫之資,而且萬財叔父所言甚是,此時已近夏訊,江水無情,洪澇將襲,楚國百姓又要橫遭大難,本王也是憂慮重重,可國庫之資確實已虛空無幾,若再遇洪澇,本王如何應對,不知左相大人有沒有良策可解本王之憂。”

    楚王也是趁熱打鐵,既然頒佈了一個新法,那麼也要解決一個糾心之事,若不新法頒佈了卻無力實施,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了。

    此時也不問旁人,問王禪就是想讓王禪再次表現,真的解決國庫之憂,這樣也可以堵住子西身後那一衆朝臣的嘴。

    王禪一聽,只得嘿嘿一笑,對於錢財之物,王禪向來淡薄,可王禪也知道楚王的心思,雖然並不願意如此急切,但既然楚王問起,他也不得不說。

    他知道若是今日接連頒佈新策,可以一時壓制子西等權貴世族,但卻也會引發更大的怨氣,讓這些權貴世族產生過度的反應,日後之事卻又會得不償失。

    但楚王問了,就等於了箭已上弦,王禪也只得依着楚王之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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