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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五十二章與鬼獨語

    深夜的楚都,弦月像條小船一樣靜靜的躺在蒼穹之上,那些星星你不看他,或許感覺不到它的存在,可你一看他,它就會莫名的對着你眨着眼睛,像是一個非常熟悉的老朋友一樣,毫不羞澀,也毫不見外。

    王禪依然躺在屋檐之上,此時酒已醒得七七八八了,睡得久了王禪也失去了睡意,就這樣睜着眼看着天上的星星,一閃一現,就像是爲那一條彎彎的小船打着燈一樣。

    或許像是在說着心事,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姑娘,那一種閃爍的眼神。

    可這裏並沒有大江上的風,這裏已是楚都,離剛纔的撫江樓有幾裏遠,這裏也不太高,相反與其它樓閣相比,還顯得低矮一些,這裏是大富人家的後院,十分偏避。

    後院可以有很多用處,譬如說祠堂,比如說祭屋,比如下人的住宿之地。

    而這裏就是楚國司空大人子基府上的後院,而且就是祠堂。

    子基一個人呆在祠堂已經有一個多時辰了,王禪也是屋頂睡了一個多時辰。

    祠堂裏,除了正常供奉的物什之外,供桌之上今夜還多了幾份小菜,幾盤水果,三盞油燈到也通明,可諾大一個祠堂裏只有子基一人,獨自坐在一張小桌邊上,上面擺着與供桌上同樣的幾樣小菜,兩杯水酒,也顯得有些落寞。

    子基面對着供桌之上那的靈位,還有一張素顏的錦畫,上面有一個端莊的婦人,一臉微笑,似乎正在看着子基在笑。

    “幺妹,你看着我笑什麼,難道又是在笑我喝得多了,你放心吧,我還沒醉,你看你一杯酒都沒喝,臉都紅了。”

    子基自言自語,端起杯子飲了一口,嘴裏還是不忘吧嗒兩下,覺得這酒喝得十在盡興。

    “幺妹,你的兒子長大了,可卻與老夫生分了,你知道,我也知道,那個賊子也知道,我答應你的,一定會讓他長大成人,可如今呀,你都不敢想。

    他是多麼的傲慢,一點也不像我們自己的孩子。”

    子基說完,像是說錯話一樣,楞了楞。

    “是我說錯了,掌嘴,我答應你的不提他的身世,你看我是不是老糊塗了,還是酒喝多了。

    這些年呀我比以前喝得更多了,就是因爲這件事,你一定會笑我,笑我是一個沒有用的人,可我又能如何呢?

    我深愛着你,我只是不想讓你傷心而已,可你難道真的不懂嗎?

    你一直以爲我喜歡其它的女人,其實我這一輩子只喜歡你一個,可世事總是弄人,讓老夫也是心有恨而世不消呀!

    你可不能笑我呀!”

    子基說完,又飲了一口,再爲對面的杯子加了幾滴酒,其實對面的杯子一直沒有喝,酒都已滿得不能再滿了。

    “你還是在笑我,笑我是一個烏龜王八是不是,當年我就該殺了他,可你卻苦苦哀求,讓我放過他,說是爲了我們自己的孩兒。

    可你知道嗎你自己的兒子,若是如此傲慢,遲早也會死在別人的劍下,若是戰死沙場那也算是個英雄人物,可若是死在傲慢之下,那就由不得我了,你可不能怪我,都是那個賊子教的。”

    子基有些不屑,可靈堂中那個婦人之像,從來也未曾變過,那一抹殘餘的笑臉,像是夕陽之下的一抹紅韻一樣,若是酒喝得多了,還真的分不清,有些像朝陽,同樣的紅韻,都是隨着太陽而出,又會隨着太陽而逝。

    只是朝霞是託着太陽而起,夕陽則是託着太陽而歸,一個充滿朝氣,一個充滿落寞。

    “你是不是笑我沒有出息,我是沒有出息,我守着你的靈堂也有二十年了,那個賊子也笑了二十年,現如今他笑得更開心了,你也笑得開心。

    不過我告訴你,他也笑不了幾年了,我看着這個賊子,還有這個逆子,總有一天會受到天遣,我收拾不了他,自然會有人來收拾。”

    子基此時說完,臉上到也現出一絲安慰之情,可他再看那堂中之像時,臉瞬間又變得有些怒氣。

    “幺妹,你不要再笑了,我說得是真的,你在九泉之下一定能看到那個賊子的下場,難道你不想他如此,還是你真的喜歡他嗎?

    他只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現在總算有人來找他的麻煩了,一輩子做着楚王之夢,可他這一輩子從來也沒有機會。

    當年父王從來也未曾想過傳他,可他卻一直對此念念不忘,就算先王五弟死前,也知道他的狼子野心。

    所以縱是傳於四弟,也不傳與他,可四弟心有自知,才接如今王上來,而他就像是秋後的螞蚱,也蹦達不了幾天了。

    先不說有大哥的兒子在虎視眈眈,現在大哥也像鬼一樣出現,就連當年那個一直窺視你的老色鬼竟然也未死,如今的楚國,當年未解之仇,未解之恨,怕是要一起來算算了,你竟然還笑得出來。”

    子基說完,自己到是嘿嘿一笑,如今的形勢到是變得越來越複雜了,可對於司空子基來說,好像一點也不在乎,反而更加開心。

    或許他的心裏知道,這些人與他其實並沒有什麼關係,更多的仇與怨都會集中在另一個人身上,那就是他的二哥,令尹子西,一個權勢朝堂,卻又年暮無子的人身上。

    子基想到這裏,還是忽然之間有些怒氣,剛斟完的酒直接就摔在了地上。

    “你笑,讓你笑,我會讓你看着你和那個賊人的兒子不會有好下場,你還笑,你還有臉在我的面前笑,你死了,他也會死,你的兒子更是會死,可我卻可以看着你們死去,最後笑的人應該還是我。”

    子基說完,臉上透着一股得意之笑,可手中卻已沒有了酒杯,想喝口酒一解如此得意之形,卻空空如也。

    “你不喝是不是,你就想看我的笑話,那好,你不喝我喝。”

    子基站起身來,已經有些搖恍,可還是準確的把桌子對面那一杯一直未動過的酒端了起來,慢慢悠悠的十分小心,就怕灑了酒讓自己喫虧一樣。

    一杯酒喝到肚裏,子基還是有些受之不了,嘴巴不停的吧嗒着,如此烈的酒一滿杯下肚,這肚子還是燒得慌。

    子基再次坐下,將就着這個杯子,再次斟滿酒,這個時候他算起來已是獨斟獨飲了,連對面的杯子也沒了。

    可就在此時,屋頂之上卻發出一聲笑聲。

    “誰,你是誰,這裏楚國司空府,你竟然藏在我的屋頂,難道就不怕死嗎?”

    子基想站起身來,卻還是不敢,剛纔一股酒下肚的熱氣,在這一瞬間竟然變成一股冷汗,渾身上下,一直在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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