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之上,數不清的楚國戰船,十幾艘楚國水師戰船都已向江南之岸泊去。
而主帥船頭之上,卻擺着一張桌子,上面一壺清酒,坐着三人。
居中一人虎鬚微發,卻面色如棗,只是卻掛着憂慮。
“趙老先生,前軍應該已經控制了楚都北城門了吧。”
“回王上,北城門已經控制住了,而且經左司馬與白公勝大戰於楚都之內,此時左司馬子節所帶一萬兵甲城中只餘不足千人,想來王上可以兵不血刃的重奪楚都。”
趙伯還是十分淡然,對於楚都的戰況並不想多言。
“是呀,兵不血刃,只是趙老先生爲何不讓前軍早兩個時辰進入楚都,這樣我楚國兵甲就不會自相殘殺,本王有些不理解,如此一來,兩日的殘殺,楚都定然血流成河,這讓本王又如何能安睡。”
楚王說得十分客氣,他把兵權交與趙伯指揮,用人不疑。
卻想不到趙伯並不制止左司馬子節與白公勝的殘殺,反而讓兩人拼個你死我活,這樣受難的是楚國兵甲,也是一種內耗。
楚王的疑問,也是身邊張將軍的疑惑,可他卻不敢直接問趙伯,畢竟趙伯是楚王任命的此次奪回楚都的總指揮,相當於這四萬楚軍的主帥。
“回王上,小公子此次所布如此大局,難道王上忘了小公子爲楚國清除內禍的目的了?”
趙伯本就不願伺候楚王,只是礙於王禪,這才屈居於來爲楚王保駕護航,可他也聽得出楚王心中有怨,這才毫不給面子的反問楚王。
“鬼谷先生一心爲楚,布瞭如此一局大棋,連本王都十分驚歎。
爲清除楚國內患,利用了南北列國之勢,這在列國賢才之中,有如此大局觀念的,鬼谷先生還是第一人。
本王又怎麼會不知道鬼谷先生對楚國,對本王的好意呢?
只是不知趙老先生所問,與剛纔本王所問有何關聯。”
“哼,王上有側隱之心,老夫不敢苟同。
王上雖然表現心慈,其實只是不想傷及你楚國王族的權勢而已。
若說二萬兵甲的姓命,王上該不會如此憐憫。
只是老夫既然受小公子之託,此事當做得周全。
白公勝以假死之楚王之故攻入楚都,可司馬子節以平叛白公勝之亂,而突襲楚都,若我上庸城兵早兩個時辰到達,那麼他們誰都可以有理由推說並非是想做楚王之位。
畢竟現在楚都百姓列官眼中,楚王已死,而楚國不可一日無國君,此兩人之行,也無所怪罪。
那麼若兩人見我四萬大軍,自此屈服於王上,王上又如何處置白公勝,如何處置左司馬子節。
難道就只因他們不遵軍令,就斬殺此兩位王族子嗣嗎?
更何況把持朝政的是楚國令尹子西,縱然他當年做過許多惡毒之事,說起來是楚國的奸險小人,也是你熊章的仇人,可你卻並無實證,那麼你又如何來治他的罪。
更何況你離開楚都之後,是他一人指揮你的兩千護衛,若不讓他現出原形,那麼你又如何清除楚國真正的內禍。
這難道要讓小公子爲你平白布局二年,你卻不領小公子之情嗎?”
趙伯雖然年暮,語氣卻十分傲慢,而且直呼楚王名號。
若說提前進入,那麼此心有不軌之人就會再次隱藏起來,反而會埋得更深,將來隨時會危及楚王姓性命。
而楚王聽了也是有些心驚,他未曾想晉國公子趙歡竟然如此聰慧,只聽他一講,就知道他的心思,而且他之所以能如此貫徹王禪的意圖,就是十分明白王禪所有的佈局。
而王禪之所以不自己來處理這些事,也是難與面對如此決擇,畢竟要無辜犧牲楚國將近兩萬兵甲,才能真正爲楚國清除內禍,還楚國安寧。
這就像是割肉療傷一樣,若不忍痛割除腐肉,那麼這些腐肉終將成爲致命之因,而要割除腐肉,就不會真的十分精準,自然也會把未腐之肉割除一些。
由趙伯來主持此事,趙伯當然不會心軟。
“張將軍,你是想跟我動武嗎?
當年平王在位之時,他都沒有膽量跟老夫動武,更何況現如今了。”
趙伯並不理會楚王心裏的震驚,而是提醒身邊的張將軍,讓他識點數,若他不識數,真的抽出長劍,那麼他就會很快死掉。
就算趙伯不出手,身後還有化裝成護衛兵甲的化武以及慶忌,萬毒紅等趙伯身邊的江湖高手。
“末將不敢。”
張將軍一聽趙伯的話,再看楚王眼色,這才把手從劍柄之上拿開。
“趙老先生所言甚是,是熊章鼠目寸光,不識鬼谷先生好意,以及誤解了老先生的部署,還請受熊章一拜。”
此時楚王也是站起身來,對着趙伯一揖,算是向趙伯致歉。
“當年你的先祖與我也是相識之人,只是他卻比你聰明得多了,若不然現在的楚國,或許早就滅亡了。
現在老夫只認虎踞趙府王氏爲家主,以小公子爲尊,大周天下其它人,還管不了老夫,也不受人差遣。”
趙伯也是站起身來,並不理會楚王,而是向船頭走去。
“慶忌,萬毒紅,你們護好楚王,那邊有百餘人想衝出楚都,化武你隨我去去。”
趙伯說完,抽劍就躍出帥船,向岸邊飛去,而化武則緊隨而去。
楚王這才與張將軍驚嚇的站起身來,向對岸看去。
對岸北城門之外,有一兩百人正在拼鬥,一隊人馬想衝出楚都,一隊卻想留住這些兵甲。
而趙伯雖然看似佝僂老人,可一旦施展輕身功夫起來,人如一隻老鷹一樣,在水面之上掠過。
而他身後跟着化武身形也一樣輕盈靈動,踏波而行,毫不費勁。
只那一剎那間,兩人已經躍上了北岸,直衝入楚都北城門戰團。
而看似十分混亂的戰局,只在趙伯長劍揮出劍勢之後,很快就慢慢變得平靜起來。
一兩百人的楚國兵甲,在趙伯的劍下,全部都被斬殺,不論是守城之人,欲出城之人,不留半分情面。
中間一個副將卻已被嚇得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
“王上,這個老人家武技實在太高,剛纔幸好末將未動手,若不然怕會真的傷到王上,聽他的話,似乎並不喜歡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