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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三十八章癡心妄想

    清晨的陽光照在白公勝疲憊的臉上,可他卻還是滿懷着最後的希望。

    此時巢邑城已近在咫尺,前面迎風飄揚的依然是楚國軍旗,至少從這一點看,巢邑三城還在楚國控制之下,那麼他現在依然還是巢邑三城的城主,只要他是城主,就有可能再次擁有巢邑三城,而楚國的王位,依然還有希望。

    白公勝此時心情已經從昨夜愁緒之中解脫出來,打着馬朝前奔去。

    在距城門五十丈的地方,白公勝駐下馬足,此時城門還未開啓,又像是故意還沒有開啓一樣,可城牆之上卻站滿了兵甲。

    “快打開城門,本城主白公勝回城,你們竟然如此怠慢,難道不怕我以軍法處置你們嗎?”

    城牆之上的兵甲看着白公勝,聽着白公勝的訓斥之詞,卻並不爲所動。

    “白城主,你稍候,我們需要通知現在任城主,只有他有令,才能開城讓你進來。”

    一個兵甲說完很快就有其它兵甲向城內奔去,而其它兵甲則全副武裝,接弓搭箭,一副準備戰鬥的樣子。

    “你們是誰,爲何我不認識你們,難道你們連我白公勝,巢邑三城的城主都不認識了嗎?”

    “白城主,我們當然認識你,也早就準備着迎接城主入城,只是現在在巢邑三城已不是白城主任城主了,另有城主,還望城主見諒。”

    一個統領副將還是十分體貼的回答着白公勝的疑問。

    “放肆,我是受楚王親封的城主,爲何在本城主出城之際卻另換城主,難道是你們想造反不成嗎?”

    白公勝還是以城主的身份,再次訓斥城樓上的副將。

    剛纔這個副將還對白公勝十分客氣,可現在聽着他的狂語,心裏也不舒服,經此一說,這個副將對白公勝從也就不放在眼裏了。

    反而嘿嘿一笑道:“白公勝,你一個反賊,竟然還敢如此狂妄,你難道沒看到這城牆之上的帥旗嗎?”

    白公勝一楞,再看楚國軍旗邊上分別還有另外兩塊旗,一塊當然是帥旗,另一塊就是現在城主之旗。

    若是平時只會有兩塊,一塊是楚國軍旗,一塊是城主之旗,而此時多了一塊帥旗,是因爲此時是戰時,楚國出征晉楚邊境之際,所以城門之上多了一塊。

    白公勝心裏忐忑,卻還是仔細認真的看了看兩塊旗。

    一塊上面寫着一個“王”字,一塊寫着一個“沈”字。

    白公勝一看,心裏頓時落到了最低谷,他不知道爲何此時晉國與楚國對峙之際,北方喫緊,四處徵調楚國兵甲,可爲何巢邑三城竟然在他離開之後變成了主帥王禪以及葉公沈諸梁的旗幟了。

    這說起來實在讓白公勝難與理解,難道這只是一場調虎離山,引蛇出洞的計謀,目的就是要讓白公勝反叛,而成全於左司馬子節嗎?

    可白公勝再想,王禪與子西一直向來不和,而子西支持於子節,這是楚國內部人所皆知之事,王禪是不可能與子西合夥來對付他的,若是如此,當初只要任何一人不同意他來巢邑三城,他這個城主就不可能當上。

    白公勝想到這,還是有些明白,這看起來就是鬼谷王禪的計謀,畢竟葉公沈諸梁與王禪都是布衣朝臣,理念相同,都想還政於楚王,這樣這些布衣朝臣纔有出頭之日。

    正思之,卻不想城上已多了四人,其中兩人站在中間,旁邊兩人卻只是布衣着裝,卻手中握劍刀,隨時準備動武一樣,一看就江湖人士。

    “白公勝,難道憑一萬人還沒有攻下楚都,還是被左司馬子節搶了王位,爲何孤身一人回巢邑,依主帥及王上之令,你該率一萬巢邑兵甲前往北方龍城,此時回來,不知是爲何?”

    “葉公說笑了,本城主只是臨時回來有事,而龍城有危,所以想回來調集其它巢邑兵甲,一起趕赴龍城效命,爲何葉公會有此問,讓在下有些莫名其妙,不如葉公先開城門,本城主與城內將領商議之後再行定奪如何?”

    “你還真是致死不改當楚王的野心,與你的父親子建還真是一般模樣。

    依老夫來看,你當是被左司馬子節戰敗之後,慌忙逃竄,竟然還想着來巢邑調兵。

    明白告訴你吧,左相大人早就知道,所以讓葉公先行佔了巢邑三城,斷了你的妄念,可你卻還如此不明事理,實在是死到臨頭不知悔改,讓人無語。”

    一邊的申公直接把話挑明,讓白公勝斷了念頭。

    白公勝一聽,此時已明白真的大勢已去,無力迴天,一切都在王禪的謀算之中。

    “哼,申老大夫,我敬你爲我楚國三朝元老,若本城主當上楚王,一定會更加尊重於你,就算是葉公,本王也會升你爲楚國令尹,讓你位高權重,可你們卻不識擡舉。

    不錯,我是與左司馬子節在楚都大戰,非是我戰敗,而是不想傷於更多楚國兵甲,所以我來此調動巢邑大軍,只是想回楚都平叛而已,你們竟然橫加阻攔,而且佔據本城主之城,難道你們也想反叛嗎?”

    白公勝雖然知道大勢已去,可在此時他知道楚王未定,他的巢邑城主還沒有撤令,所以他還可以以城主自稱。

    可他卻一直未能分清自己城主還是楚王,此時說話也是有些讓人啼笑皆非,一時本王,一時城主,到還真把自己當成將來的楚王了。

    “哎,可笑你智大才疏,卻還如此固執,以爲自己真是當楚王的料,實話告訴你吧,楚都八百里快訊已到了此城,楚王親率上雍城四萬大軍奪取了楚都,子西、子閭已死,子節喪心病狂,已失心智,王上心懷仁善放他一條生路。

    此時的楚國依然還是當初的楚國,你就別做什麼楚王的千秋大夢了。”

    “楚王沒死?”

    “你死了,楚王也不會死。

    你竟然如此天真,真的以爲有如此好的機會可以反叛稱王嗎?

    這只是左相大人所設之局,目的就是要清除你與子西、子節這種心懷不軌之人,還政於楚王。

    楚王受命於天,怎麼會如此輕易死去。

    你還真是幼稚至極,竟然相信你那夢魘的老爹,他一輩子無法實現楚王之夢,現在也更不可能實現篡位圖謀。

    看在你也是楚國王族子嗣的面了,你還是束手就擒吧,免得死得難堪。”

    葉公此時也是有些感嘆,他本也是楚國王族子嗣,可卻一直受着其它排擠,此時看着白公勝如此不識實務,也由衷的感嘆。

    “哼,既然王上無恙,那麼本城主之位依然有效,城上巢邑衆將聽令,立刻給我拿下沈諸染與申公,並打開城門。

    這是王上親賜城主之令,誰敢不服,格殺勿論。”

    白公勝從懷中掏出巢邑三城的城主之令,對着城門一舉,到也有幾分氣魄。

    可白公勝話說完,整個城門之上並無人作聲,也無人聽令於他。

    “難道你們是想反了,沈諸梁,你本是楚國王族子嗣,難道你與吳國勾結,賣國求榮嗎?”

    白公勝還是想借此污衊葉公,想挑起原本的巢邑三城將士,可沒有人應呼他,都十分不屑的看着他,眼中沒有任何感情。

    “白公勝,你以爲王上還能容你如此反叛,攻擊楚都,自稱楚王,殘殺楚國兵甲,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竟然還在此狂言,已是貪慾侵心,無可救藥了。”

    此時申公也是搖了搖頭,知道白公勝此時心智已被奪位貪念侵蝕,再說多的也沒有意思了。

    “這是楚王的旨意,你聽一聽吧。

    傳本王旨意,白公勝違抗軍令,私帶一萬兵甲攻入楚都,計劃謀逆叛亂,屠戮楚人,自相殘殺,傳令全楚國境內,見之者格殺勿論,賞百金。

    白公勝,剛纔老夫所說,難道你真的不明白的嗎,看在你是楚國王族子嗣的面上,老夫可以留你一個全屍,若是還執迷不悟,老夫只得執行王上的旨意了。”

    白公勝此時有一些萬念俱灰的感覺,剛纔還只是降到谷底,可對於他這種野心的人來說,只要有一點希望,就不會放棄他的野心,一直還以爲可以有挽回的餘地。

    可現在楚王未死,楚都內亂已平,子西與子節都成爲叛逆,他心裏又多了一份欣慰。

    只是此時聽葉公宣了楚王的召令之後,他才真的發現,楚國已無他立錐之地,若此時不走,怕真的會連命也喪在此處。

    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投越國而去,若越國與吳國大戰之後,他或許還有機會翻身。

    白公勝也不再看城牆之上,而是想扭轉馬頭就跑。

    此時站在葉公身邊的專諸與要離已飛躍而下,直撲白公勝,勢要取白公且人頭。

    “你們退下吧,有我在,白公勝必死無疑,就不勞煩兩位大叔了。”

    王禪的話還是在關鍵的時候傳了過來。

    而專諸與要離一聽,只得相視一笑,束手而立,站在城門之下,等着王禪自己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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