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兄莫非是周郡主的上門夫婿林子安”
“應該就是他,聽說他最近不知亂服了什麼丹丸,導致頭不生髮。”
“可有誰聽過他的詩作”
“從未聽過,他能行嗎”
趁着衆人小聲討論的間隙,趙明德再次出聲音:“林兄,莫非你覺得我們連看你一首詩的資格,都沒有嗎”
聽到這句話,衆人原本質疑的目光,也變得不善起來。
對依然自顧自微笑的林子安,心生的不滿更是暴長。
一旁,揚承安忍不住想站出解圍,但纔剛踏出半步就被林子安攔在了身後。
“趙兄連這都知道,果然是我肚裏的蛔蟲。”
林子安開口笑道。
蛔蟲
趙明德神情一愣,怎麼感覺這句話像在罵我
林子安繼續道:“既然趙兄都求到這份上,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
什麼叫我求你
趙明德心中暗自誹腹不已,不過一想到林子安等下作不出詩作,或者作出的詩作極爲劣質。
他心中就迅速忘了這點不快。
“來人,上筆墨。”
裴鶯語眸子微亮,她雖然知道趙明德這是故意把矛頭指向林子安,但她卻並不想沒有阻止。
因爲她也想看看這位郡主夫婿,是否有真材實料。
又真有才華,她並不建議結交。
如果只是泛泛之輩,她也會在林子安收不了場的時候,出來解圍,那也可借些收穫一個郡主的人情。
“不用了。”
林子安直接拒絕,隨即迎着月光,跨步朝前走出。
他可沒練過什麼毛筆字,而原主雖然練過,但由於家境貧寒的原故,練字時間少之又少,毛筆字也只能說能看。
對於他接下來的作品,如果用普通的書法寫出來,未免太過糟蹋。
“你這是在做什麼”
旁邊有人忍不住問道。
“我有一個習慣,七步方可成詩。”
林子安笑了笑,朝着樓船邊緣處繼續踏出。
七步成詩
衆人紛紛投去震驚質疑的目光。
哪怕千年前的詩聖,也不敢說什麼七步成詩,這林子安何德何能,竟敢如此說道
揚承安更是滿腦疑惑。
剛纔林兄不是說已經作好了嗎
爲何現在又說要七步成詩,莫非他是對剛纔的詩作不滿意,所以決定臨時再作一首
林子安若無旁人地向前踏步。
三步
四步
......
六步
他第七步剛好停在二樓邊緣處的靠欄前。
林子安端起旁邊桌子上的一隻酒杯,擡頭望向天上的圓月,開始誦唸:“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過短短兩句。
衆人的神色就從質疑不屑,變得驚愕起來。
即便是趙明德也不由微微一驚,但只是這短短兩句,他並不認爲自己重金買下的詩作會落入下風。
林子安沒有回頭,自然也看不到他們的表情,繼續按照詩詞韻律道:“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若是這般精妙絕倫的詞尚且得不到頭名,那就枉費他們學了這麼多年的詩詞。
更不用說像這種詞一旦傳了出去,結果他們卻把頭名給了另一首明顯不如的詩詞,足以想象自己會受到學界的師長前輩何等的刁難與挖苦。
“林子安不是一個毫無天賦的書呆子嗎怎麼會做出這種詩來”
趙明德心中震動。
他雖然作不出什麼好詩好詞,但鑑賞能力並不比同齡人弱多少,自然也能聽出這首詞遠比他買來的要好上很多。
這時,他已經隱隱有些後悔邀請林子安過來了。
唸完上半闕,林子安並沒有繼續,而是在衆多的目光中,把杯中味道寡淡的酒一飲而盡,然後把空杯置於桌上。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他雙手背在身後,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短短几個詞,就把景物描述的分毫不差,這人真沒有功名在身嗎”
衆人心中隱隱冒出質疑。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林子安繼續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一詞唸完,空氣中再也沒有絲毫聲音。
大多數人皆是面容呆滯,心中回味着這道足以流傳千古的佳作。
見到這一幕,林子安並未有什麼反應,拿起桌上的酒壺往杯中倒滿,囫圇吞棗又飲了一口。
不得不說,這世界的酒,味道還真是寡淡。
度數最高也不過相當於果酒。
想要喝醉,一個字,難。
趙明德是少有的清醒之人。
此時,他臉色極爲難看,看向林子安的目光中露着一絲陰毒之色。
他之所以把林子安邀請到詩會,可是讓林子安來出醜的。
可是現在林子安不止沒出醜,反而還出名了,還是踩着自己出的名。
這如何能忍
“這麼好的詞,他怎麼可能做的出來。”
趙明德心中暗罵,隨即臉上突然一笑:“是了,他肯定跟我一樣,是花重金購買的。真不知走了什麼狗屎運,才能買到這樣的佳作。”
“哼,我馬上就讓你原形畢露。”
他悄無聲息地退到幾名狐朋狗友身旁,把這個猜測告訴他們,準備讓他們來揭穿。
畢竟,剛纔是他要讓林子安作詩的,所以他不好親自出面揭穿。
“林子安,技不如人不要緊。”
很快,一名狐朋狗友就大聲呵斥道:“但你這樣舞弊,簡直就是在敗壞我們讀書人的名聲”
在場幾十人也回過神來,紛紛望向出聲的人,面露不解。
“舞弊”
“什麼意思”
“......”
林子安淡然地看了過去。
出聲之人貌似是那天與趙明德坐同一桌的人,有趣。
見到衆人的目光已經被吸引了過來,那人又繼續道:“你們覺得一個區區的贅婿,還是一個連功名都沒有的書生,能做出這種千古佳作而且還是七步成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