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我睡不着。”

    “江洛不是已經加派人手在那裏找了,你還擔心什麼”

    易景琛垂下暗眸,擔心什麼他想說,他擔心的是那個女人到底還活着沒有。

    易康看穿了他心思,重重的嘆息道,“生死有命,每個人的命運上天都早已譜寫好,而那個丫頭,看她造化吧。”

    “可我不想信命,爺爺,她是拿生命護我的人,如果她真就這麼死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心安。”

    “那又如何你陪她一塊去”

    易景琛:

    陪她一起去,當然不可能,他肩上扛着的擔子太重,爺爺說得對,他不爲自己着想,也得爲易家着想。

    “聽爺爺的,救命之恩,我們易家不能忘,可眼下也不是你意氣用事的時候,集團那些小人和事,你心裏該有點數,一天兩天還好瞞着,但時間久了,他們難勉會有小動作。

    所以,你現在最大的事就是趕緊把傷養好,回到易氏,該除的除,該留的留,趁着這把東風,好好整理一下內部那些幺蛾子。

    要不然,他們還真想隻手遮天了。”

    “我明白。”

    易景琛瞭解當下易氏局勢,也想過先把那個女人的事放一邊,可每每閉上眼,腦海裏浮現出她那雙朦朧霧氣的雙眸,他心竟會微微痛着。

    暗想,那晚他一個男人中槍都痛成那樣,何況是她,如果子彈真打穿在了她身上,他真不敢想像她究竟會如何。

    “還有件事,我思來想去,覺得還是告訴你一聲吧。”

    “什麼事”

    直覺其實已經告訴易景琛是什麼事了,因爲只有說到那個人時,爺爺臉色纔會如此沉重。

    爺孫倆多年來相依爲命,他早已對老爺子的情緒瞭如指掌。

    “你昏迷的期間,他回來看你了。”

    呵,果然,他就知道,易景琛嘴角淡淡抽搐了下。

    他醒着的時候,那個男人從來不敢出現在自己身邊,因爲他沒臉面對他,十年了,他帶着那個女人離開十年。

    這十年間,他關心過他是怎麼過來的嗎在別人的兒子喊他父親時,他可曾想過,自己在中國還有個親兒子,一直盼着他回意轉意回國來

    然而時間一年復一年,易景琛的念想就像是一個笑話,易華洪自離開後再也沒有回來看過他。

    也可能他回來了,他不知道而已,但總之,他十年沒再見過他了。

    都說血脈相連,心心相印,可這個父親給他的只有冷漠自私,無情,這些易景琛早已習慣。

    “他有時間回來了不用陪那個女人”

    易康眸子沉了沉,“我知道你心裏恨他,但終究到底他是你父親”

    “我沒這樣的父親,爺爺,你應該清楚,打從我媽死後,那個男人在我心裏也一併死了,所以,我不想再提他,更不會見他。”

    氣氛因爲易景琛的話變得寒冷,周圍的靜謐布上一絲回往的不堪。

    易康看着眼前孫子無奈,“好吧,這件事,爺爺不提,到此爲止,夜深了,沒事早點休息,爺爺先睡了。”

    “恩,爺爺晚安。”

    易康離開後,易景琛擡頭看了看暗黑的夜空,心情複雜而凌亂。

    “易總。”

    江洛高大的身軀出現時,易景琛深眸藏起傷感,急促開口着,“怎麼樣,有消息了嗎”

    江洛眼色一垂,搖了搖頭,隨後遞過自己手上的東西,“對不起易總,我只找到這個。”

    一塊破舊的布條,而且上面早被鮮血浸溼,拿在手上有些粘粘的腥味,可易景琛卻驟的,心痛得如刀子深刺進了胸膛口一樣。

    “在哪找到的這布除了這個就沒有別的線索了嗎”

    沙啞的聲音有些顫悚,沒有焦距的眸光此時好像看到了那個女人無助掙扎痛苦的樣子,然後漸漸的,她呼吸越來越弱,再然後

    “靠近森林崖底端,應該是這位小姐留下的,而且那裏還殘留了很大一灘血跡和掙扎痕跡。”

    “血跡和掙扎什麼意思”

    如果她是中槍摔下崖底,她哪還有力氣掙扎,難道那些人也跟着下去找她了

    但這種可能性很小,那晚他隱隱約約聽到幾聲低沉男音冷笑離開的,他們不可能下去了找她。

    江洛現在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解釋,依他多年的野外求生經驗來看,他猜測着,那個女人應該是被什麼兇猛動物叼走了,因爲那裏還有很多撕咬破小的碎布,他查驗過,那像是狼的齒跡。

    “江洛。”

    易景琛看着沉默不吱聲的他,憤怒嘶吼了一聲,因爲用力過大,牽扯到了右臂傷口,話一落,他俊眉就死死的顰緊,疼痛難忍。

    飽滿的額間已有薄汗細密而滲,該死,他現在真有種打人的衝動。

    都什麼時候了,他爲什麼還沉默,不管是什麼消息,他至少得開個口,要不然,他如何安心。

    江洛見他這樣,心一緊,面無表情的俊臉上聲音直接淡淡出聲了,“初步斷定,那位小姐,應該是遇到狼了。”

    至於遇到狼後,事情到底如何,他覺得已經不用細說,易景琛會明白的。

    什麼易景琛聽完他的話,身子莫名僵得厲害,一臉悚然着,甚至連痛楚都忘了。

    狼一個受傷的女人遇到狼,她

    “易總。”

    易景琛站起身子時,江洛立即伸手去扶住他,語氣很焦急。

    “帶我去崖底。”

    江洛:

    “還愣着幹什麼去開車。”

    再次一怒,江洛想要勸阻的,可最終到了嘴邊的話他還是吞嚥了回去,因爲他清楚,不讓他親眼過去看看,他是不會接受現實的。

    車子引擎發動時,易康已站在窗前了,看着車燈閃爍劃過夜空,他眼色暗沉了幾分。

    算了,這小子從小重情重義,不讓他自己去探個清楚,他不會死心,只要他沒事,隨他吧。

    夜色深沉,江洛車子剛停好,易景琛直接拉開了車門,還好受傷的不是雙腿,不然這會他肯定無法箭步往前而行。

    江洛把他帶到那處嘶咬掙扎的地方後,默默站到了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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