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什麼”
易景琛挑了挑眉看着季衝陽話裏有話樣子,嗓音暗了幾分。
“我的意思你心裏很清楚,有些事冷眼旁觀或許是好,但有些事卻不行,你拿童媽當親人,就更該保護好她不被別人當槍使,不然”
季衝陽知道他心裏有道坎,也知道他爲什麼對誰都能冷漠,但是對童媽,他心裏只有敬重,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他母親。
外人都說他冷血自私,鐵腕無情。可他現在的這一面又有誰看到過
“那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
“實事求事,必要時,我會找童媽談話。護犢之心我不剝奪,但我也不會讓她次次背黑鍋,就琉璃那點心思,童媽不知,你心裏也知,何必再去慣着她
你要明白,她之所以今晚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往水裏灑鹽,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被你慣出來的。”
慣出來的他怎麼可能。若不是看在童媽的面子上,她以爲她今晚還有活路嗎
而琉璃就是算準了童媽會爲她求情,而易景琛也定不會對童媽視若無睹,所以最後,她依然成了贏家。
“你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了。”
“我想複雜呵,行吧,講這麼一大堆,你倒是當成廢話聽了去,得,我還是撤吧,你啊,好自爲之。
對了,房裏那個姑娘,你要是不想她死得太快,最好親自盯着,按我吩咐幫她定時清理傷口就好,如果有潰爛現像,記得塗抹我剛纔給你的東西。”
季衝陽像個老媽子一樣喋喋不休了一會,然後離開了海景公館。
易景琛再次來到顧若兮房裏,陷入了沉思,他在幹什麼,照顧這麼一個醜女人
咚咚
“進來。”
童媽現在是心情複雜的,她看得出今晚的易先生心情很不好,可
“易先生。很晚了,你去休息吧,我來看着這位姑娘。”
易景琛擡頭看了童媽一眼,眼眸深幽暗沉,氣息寒森,“不用了,我自己來,你去休息吧。”
童媽臉色突然垂了下來,雙手有些無措,這麼多年,易先生還是第一次這麼不信任她,唉。看來
“那好,易先生也早點休息,有什麼事,可以叫我。”
易景琛點點頭,沒再說話,童媽尷尬的站了一會然後離開。
房門關上那一瞬間,她眼裏突然有些難過,易先生不相信她了
想想也是,就琉璃那孩子做的那些令人髮指的事,她怎麼還開得了口幫她求情,她也清楚,易景琛會放過琉璃全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她把琉璃當女兒一樣護着。如今人是護住了,但卻失了易先生的信任,突然覺是空落起來,這心裏也是說不出的難受。
凌晨2點。
易景琛撐着沉重的眼皮,稍稍閉了下眼,可這一閉,他倦怠的睡了過去。
夜黑壓壓的,讓人似喘不上氣的難受。顧若兮半醒半睡做着一個可怕的惡夢。
細白的手腕因爲害怕正死死擰緊牀單,用力關係,牀單上已經染上腥紅,伴隨着撕裂的痛楚,她細細的嗚咽出了聲。
她掙扎,她想躲,可換來的卻是更加變本加厲的毒打。
身心俱疲,她連呼吸都覺得是痛。而劉伯志看着她這樣,陰冷的捏緊她臉頰,瞥着她臉頰的那處傷痕時,笑容倏然成了地獄魔鬼。
“醜女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啪的一聲,鞭子這次是朝着她臉打下來的。
血順着她耳廓邊一路往下流淌,最後衣服上,褲子上地上。到處鮮血泊泊,顧若兮痛得大聲尖叫。
只是那哽咽的叫聲只在夢裏有,如今睡在牀上的她,只是身子發悚,嗚咽,冷汗佈滿額頭,渾身溼漉漉的感覺讓她彷彿墜進了冰冷的深淵。
她就這樣被夢境一寸寸吞噬着,直到最後,悚得連怕的力氣也沒,她再次安靜了下來。
易景琛睜開眼時,她已然恢復了安靜,只是當他看着她突然汗流頰背的面容,眉鋒一蹙。
起身去打了盆水過來幫她擦試了起來。
時間一晃到天亮。
海風順着窗戶吹進時,他下意識的幫顧若兮拉了拉被子,然後轉身離開了房裏。
多年來,很多事情已成了習慣。就像這會天色微亮,他喜歡去海邊走上一走般。
無際大海邊,只見一個頎長的身影雙手插在口袋,背影頎長,步伐沉緩,混着吹起的海風,他那潔白的襯衫微微吹起。
露出的半截結實手臂突的從口袋裏抽出那塊他一直藏着的碎布,深邃眼眸暗深了幾分。
“喜歡嗎這樣的大海”
易景琛看着手中碎布。喃喃自語,俊容下,他的輪廓被天邊亮起的晨光襯得更加英氣逼人。
只是那如神邸一樣的容顏看着格外憂傷。
童媽和琉璃起來時,看着遠處那個身影,都不禁低下了頭。
“童媽,對不起,昨晚的事”
童媽輕聲嘆了一口氣,“琉璃,易先生這次是真生氣了,你可記住,下回可千萬不能再做這樣的事。
不管裏面那位姑娘到底是易先生什麼人,她都不是我們能動的,明白嗎”
“我知道了,可是我就是不甘心,那麼醜的一個女人,易總爲什麼會對她特殊”
“好了,別再說這些話了,要是再被易先生聽到,我真的沒辦法救你了。”
對於琉璃妒忌的心裏,童媽是失望的,身爲傭人,她也教過她很多,不該動的心思別動。
易景琛是高高在上的易家決策人,身份地位根本不是她們這些平凡人敢去高攀的,可偏偏琉璃就是不信,妄想着自己能飛上枝頭做鳳凰。
可她怎麼不想想,如此矜貴氣宇不凡的易景琛怎麼可能看上她
琉璃不高興的撅了撅嘴,然後跟着童媽進了廚房。
易景琛再次回到顧若兮房間時,她依然沒醒,低頭看了眼時間,他吩咐江洛留下來照看她,自己則去了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