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顧小姐,以防萬一,我給你留了兩個人,有什麼事你儘管吩咐他們就行。”
顧若兮看着江洛伸手招來的兩個保鏢,慌忙搖着雙手,“不用,江洛,你把人撤走吧,會嚇着我爺爺奶奶的。”
保鏢們個個身形魁梧高大,還一臉的肅殺清冷樣,模樣看着駭人。她清楚,若是自己身邊留兩個這樣的人,不僅爺爺奶奶,就是村子裏人怕都會流言蜚語滿天飛了。
她不想自己和易景琛關係不清不楚被人亂傳。她是平凡之人無所謂,但是易景琛是易氏繼承人,要是被什麼有心人隨意亂捕一些什麼對他不利的信息肆意宣傳,那可就不太好。
江洛淡然看了一眼顧若兮,俊臉上表情一凝,也許,他想得終究還是不夠細緻。
他怕顧家姐妹找她麻煩,把保鏢留下。但仔細一想,把人無緣由這樣放在她身邊,實在是給她增添麻煩好像。
“那好吧,顧小姐自己小心。”
江洛的視線一直是往顧家姐妹那裏看,所以顧若兮也懂他意思,但她對他只是淺淺一笑。
大姑二姑她們雖然心思不純,可她們終究是一家人,她們不會太過份的。
江洛和保鏢帶着易景琛離開後,顧若兮的心一直是揪緊的,她看着易景琛垂下的頭顱任江洛一行人帶着離開,心裏突然很不是滋味。
他到底怎麼了好好的,爲什麼會突然暈倒
“若兮,你老闆暈倒,你不跟着去照顧一下嗎”
顧玉芬再次走近她們身邊,陰陽怪氣的說着,看着顧若兮的眼神也陰沉沉的,臉上冷嗤聲明顯。
心想,這丫頭不是攀上她老闆的高枝了這會那男人暈倒,正是她好獻殷勤的時候,倒沒想到,她還會留下。
可她留下不走,她們就沒辦法說服顧棕再把那些錢多分些給她們姐妹倆。
老人家向來喜歡她,大夥都心知肚明,明面顧棕是說把錢留給顏鳳瑛。但背後,怕是隻想留給這個丫頭吧。
就顏鳳瑛這一把年紀的人,她需要什麼錢,每日有個溫飽就行了。
“他身邊有人,不需要我照顧。”
“若兮,話可不能這麼說,怎麼說人家也是你老闆,現在爲了你出這麼大的事,你應該跟着去照顧的,對嗎爸媽。”
總而言之,顧玉芬就是想把人給弄走,沒了她在顧棕眼前礙手礙腳。她們想幹的事就好多了。
“大姑沒什麼事去忙嗎洪水剛退,家裏應該需要收拾吧”
“唉,一橦舊樓房而已,收拾什麼,你姑父和雅雅她們在忙着呢,爸媽,今晚你們就到我那去住吧,房子雖然簡陋,但總比露宿外頭強。”
顧玉芬擅於僞裝自己,這會堆起的笑臉更是一副慈孝女兒的模樣。
不過她笑容藏得再好再深,顧真真還是一眼就能把人識破
“姐,你那雅雅還小。還是讓爸媽住我那去吧,纖纖大了,我更有時間照顧爸媽的。”
“那怎麼行,我是姐姐,讓爸媽住你那,別人還不得笑話咱們。”
兩姐妹這會心裏正暗暗較着勁。顧棕難過的仰了仰頭,然後,“行了,都別爭了,今晚誰家我們都不去。”
“爸,那怎麼行,老房子已經倒了,您不住我們那,住哪啊”
“就是,外面溼氣又重,可不能這麼熬着過夜的,您身體本來就不好。聽女兒一句,就去我家住好嗎”
“姐,你就別說這些爲難爸的話了,他理解你家雅雅還小需要人照顧的。對嗎爸。”
“小什麼,不是還有你姐夫嗎,再說雅雅也都十歲的孩子了,又不是嬰兒。怕什麼。”
“那也”
“夠了,都別說了,我說過誰家也不去,今晚我和你媽還有小兮繼續去鎮上開賓館,你們別再爭執了,各回各家趕緊收拾去吧。”
顧真真這會指尖慢慢往掌心陷,她的隱忍幾乎要忍到極限了,看向顧若兮的眼光也變得陰狠毒辣起來。
心想這丫頭可真是有辦法,多年沒回,她還是能三言兩語就把顧棕哄成這樣,不用說,她肯定也是爲了眼前這堆錢。
顧若兮和顏鳳瑛不想刻意去看顧家姐妹倆現在是什麼嘴臉,但是見着動氣的顧棕,她忍不住在他後背輕輕拍了起來。
爺爺一聲一聲低沉嘶啞的輕咳聲如同一把刀子割在她胸前,鮮血泊泊,可大姑二姑在意的永遠是自己心裏自私的想法。
她們是否能看出爺爺現在身體不好。一直在隱忍,爲什麼還要出口說這些話讓爺爺傷心
錢在她們眼裏就真的這麼重要嗎爲了錢,她們一步一步將自己心靈扭曲,如果她們能去照照鏡子,就會發現,此時自己的臉色到底有多猙獰。
同爲一家人,這是顧若兮覺得最悲哀的事,熟悉而不相交。形同陌路。
中午。
醫院人來人往,江洛站在門口看了一眼裏面還在昏睡的男人,眉峯蹙得越來越深。
易總已經在牀上躺了好幾個小時了,醫生替他做全面檢查時,說他並無大礙的,可現在一直這麼昏着,到底是爲何
“江洛,怎麼樣了,他好點了嗎”
顧若兮奔進來時,臉頰因爲暴曬關係,紅彤彤的,像個熟透的蘋果一樣誘人,然而江洛看向她擔憂的臉色只是搖搖頭。
顧若兮心底一沉,小手提着的保溫盒不由自主緊了一分。
“你先喫點飯吧,我來照顧他就好。”
顧若兮將自己手中替他打好的飯菜遞到他手上,眼神帶着幾分堅定。
“謝謝。”
江洛抿了抿脣,然後接過她遞來的飯盒離開了病房。
顧若兮看着走廊被拉得修長的身影,轉身輕輕推開了房門。
牀上的易景琛睡得很沉,刀削一般的俊臉這會因爲熟睡關係變得柔和不少。
顧若兮擡頭看了一眼懸掛在架子上的藥瓶,眼底閃過一絲不明情緒。
腦海中來回播放着這男人當初奮不顧身救她和爺爺奶奶的樣子,眼眶不由得有些微微炙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