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是到南懷瑾的家裏來拿東西的,南懷瑾去接了穀雨的爸媽,但是忘了把給紅糖的禮物帶着。

    剛好桑榆在南懷瑾家的附近,他就拜託桑榆幫他去拿。

    桑榆開着車從葉紛的面前開過去,忽然她從後視鏡裏面看了一眼葉紛,忍不住將車的速度慢了下來。

    其實看上去沒有什麼特別的,一個留着齊肩頭髮的女孩子,穿着最普通的衣服,梳着最尋常的髮型。

    衣服不是名牌,甚至還有些過於樸素,她渾身上下沒有什麼亮點值得她停下來,但是她就是停了下來,甚至還將車倒回了葉紛的面前。

    忽然看到桑榆把車開回來了,葉紛有些驚慌,但是她跟桑榆素未逢面,應該不知道她是誰。

    就連南懷瑾他們兩個面對面都沒認出她來。

    葉紛定了定神,只見桑榆笑着跟她開口:“你好小姐,你知道福寧路怎麼走嗎?”

    哦,原來她是問路的呀。

    葉紛說:“離這裏還挺遠的,從這邊山上下去,在十字路口向東走兩個街口就到了,不過福寧路很長。”

    “好的,謝謝。”桑榆笑着跟她點點頭:“我還以爲你不是本地人,沒想到你對這裏的路這麼熟。看你這大包小包的,你是跟從國外回來嗎?”

    葉紛點點頭:“嗯。”

    “那你是回家還是來找朋友?”

    葉紛不瞭解桑榆,不知道她這是本來就這麼熱情還是隻是對她熱情。

    她笑了笑沒說話,跟桑榆點點頭就往前走。

    桑榆開着車,不緊不慢地跟着她:“這邊半山腰只有南家一戶,你該不會是找這家人家的吧?”

    “不不不。”葉紛趕緊搖頭。

    她的反應有點大,桑榆看着她。

    葉紛搓了搓手回答:“這一看就是大戶人家,我哪裏會認識這樣的人?”她自嘲地說:“你看我的穿着打扮也不像呀,我走了。”

    “喂,這一路都攔不到出租車的,要不然你去哪裏我送你吧!”

    “不用了。”葉紛趕緊拒絕:“走下這個路口就能夠攔到出租車了。”

    “可是你這大包小包的也不方便呀。”

    “你不是要去福寧路嗎?我要去的地方跟你不順路。”

    “那我就把你載到可以打到車的地方再把你放下來好了,咦怎麼會有人不願意坐白坐的車?你該不會以爲我是什麼壞人吧?”

    “當然不是。”葉紛苦笑着:“小姐你又是開豪車,又是穿名牌,你能算計我什麼呢?”

    “那就結了呀。”桑榆乾脆把車在葉紛的身邊停下來跳下車,拉開了車門:“那就上車吧,告訴你啊,我上輩子肯定是一個特別有風度的紳士,我看到女孩子受欺負呀,或者是需要幫助的時候我就受不了了。”

    桑榆這麼熱情,葉紛好像再推辭就顯得有些矯情。

    她只好跟桑榆點點頭說:“那就麻煩你了,你把我載到前面,就可以把我放下來了。”

    “不麻煩,請叫我雷鋒。”桑榆朝她擠了一下眼睛。

    葉紛坐在後座上,看着穿着露肩小禮服的桑榆。

    她那麼年輕那麼漂亮,性格張揚,與衆不同。

    葉紛覺得她和南懷瑾簡直配得不得了。

    其實她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和南懷瑾相配,她總覺得南懷瑾跟她結婚,多多少少是因爲她懷孕了。

    那些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葉紛早就應該把它給忘掉。

    桑榆一邊開車一邊從後視鏡裏面打量葉紛。

    她的頭髮遮住了半張臉,剛纔風吹起的時候,隱約能夠看到那半張臉上似乎有傷痕。

    怪不得她總是低着頭,感情她臉上有傷呀。

    衝她臉上的傷,就知道她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桑榆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反正就是對這個女孩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她這個人一向對同性沒什麼興趣,只有看到帥哥纔會讓她精神大振,甚至吹口哨。

    車子開下了山,葉紛便對桑榆說:“這裏可以打到車了,你把我給放下來吧。”

    “送佛送到西呀!”桑榆說:“我都已經把你帶到這兒來了,幫你送到目的地了,現在這個時候不好打車的。”

    “不用了。”事實上葉紛自己也不知道她要去哪。

    目前她只能去酒店。

    “總不能把你扔在大街上吧!”

    葉紛拗不過她,只好說:“那你就把我送到前面那個酒店吧。”

    “好咧!”桑榆歡快地應着。

    葉紛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喫止痛藥了,又坐了這麼長時間的長途車,兜兜轉轉她的腦袋早就隱隱作痛,現在坐在桑榆的敞篷車上,冷風一吹痛的就越來越厲害了。

    她靠在椅背上,她頭疼的時候像是有千百隻的螞蟻在她的腦袋裏啃食她的大腦。

    醫生說她這是腦神經的問題,不會死,只是長久的折磨。

    最好的辦法是做開顱手術,但是在國外就是普通骨折都價值不菲,更別說是做開顱手術了。

    就靠她一個盤子一個盤子地洗,不知道洗到什麼時候才能湊夠做手術的費用。

    桑榆一邊開車一邊對後座的葉紛說:“是不是那個酒店?對了我叫桑榆,你叫什麼名字?”

    她沒有聽到葉紛的回答,等紅燈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

    葉紛靠在椅背上,緊緊地閉着眼睛,她的樣子很痛苦。

    “你怎麼了?”桑榆嚇了一跳:“是哪兒不舒服嗎?”

    “沒事。”葉紛咬着牙說:“你把我在那個酒店門口放下來就可以了。”

    “可是你看上去很難受呀。”

    “或者麻煩你找個藥店,我去買藥。”

    “好。”桑榆開着車找藥店,這時南懷瑾的電話打過來了,他問桑榆:“怎麼還沒到?”

    “我正在學習雷鋒好榜樣。”桑榆說。

    “什麼?所有人都到了,就在等你一個。”

    這時夏至把電話拿過來了,衝桑榆吼:“你又在搞什麼?明明你跟紅糖說好了,早早的來陪她過生日,你又死到哪裏去了?”

    “嚴格來說,二嫂。”桑榆嬉皮笑臉地道:“你這句話有語病,一般來說死人是不會到處移動的,也不會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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