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阿斯嘉德也不是窮鄉僻壤,給孩子的東西,不,準確說是孩子憑自己的心性得到的,那哪有收回來的道理,阿斯嘉德還要臉。
當然,我猜你現在是打算儘可能撇清關係,不沾因果,爲人父母者爲了孩子,完全可以理解。
雖然我不知道你看到的未來什麼樣,但想來……恐怕不是什麼令人喜歡的畫面。
可你真的覺得,撇清了關係,就不會牽扯上麼?命運無常,就算謝鐵錘從來就沒見過索爾,但我不妨明言,九界之間的聯繫,不是那麼容易斷掉的。”
細雨秀眉顰起,沉吟片刻最終化爲一聲嘆息,道:“陛下,也許你是對的,也許雷霆之力想你說的那樣,可問題是,我不覺得這種力量能在短時間內……強大到足以化解危機。
未來的災難,真的可以憑藉雷霆之力就都解決麼?”
奧丁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知道這種力量的潛力,有破局的可能,多年以來,我也爲此做了諸多準備,原本我寄希望於索爾身上,期望他覺醒的那一天。
但現在,謝鐵錘出現了,你出現了,至少成功的概率更大。”
細雨道:“讓我家孩子做阿斯嘉德之王,不覺得荒謬麼?細雨實在無法理解,也沒辦法不懷疑這裏面有陰謀。
而且這顯然並非是來自深思熟慮的考量,陛下是臨時起意吧?”
奧丁聞言難得的泛起尷尬之色,捋着鬍子乾咳一聲:“這個嘛……好吧,我承認,確實沒有深思,不過也不是我發了瘋。
我的休眠,也是有原因的,嗯,不方便細說,只能告訴你,這是爲了有所得,而必然要付出的代價。
總之,在我昏迷時,是我的感應能力最強的時候,整個阿斯嘉德都在助力於我。
而我再度看到的諸神黃昏,與以往不同了,不再是我兒索爾直面滅世災難,而是謝鐵錘威風凜凜的站在那裏。
細雨女士,我也知道語言方面沒法說動你,所以才用了些手段,寄希望你也能看到什麼,好在成功了。
我不知道你看到的什麼樣,但應該知道我所言非虛吧?
所以那些畫面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既然有更優秀的人選,我爲何不順水推舟呢?”
細雨哼了一聲:“順水推舟?推的太遠了吧,你們阿斯嘉德對待王位如此兒戲麼?把自己的國家送給別人,大方過頭了。”
“我說過,面對諸神的黃昏,阿斯嘉德需要的是英雄,國王,不重要。”
“沒有血緣關係都不在乎?”
奧丁無所謂的一聳肩:“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什麼意思?”
“洛基是領養的。”
細雨朱脣微張,幾秒後才挑眉道:“索爾也是養子?”
奧丁忙道:“索爾當然是我親生的,這個錯不了。”
細雨嘆了口氣:“陛下,阿斯嘉德王室的……祕辛,就這麼坦然相告,合適麼?”
“當然不合適,放在以往,殺人滅口的事我是不會猶豫,但是……”奧丁一攤手,苦笑道:“事有輕重緩急,沒有足夠的誠意,不夠坦誠,那麼貴方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恐怕阿斯嘉德毀滅了才最符合你們的利益,不是麼?”
“這個我有辦法,而且不止一種方案,不難,最重要的是……”奧丁肅然道:“阿斯嘉德不是個地方,是人民,人民在,阿斯嘉德就在,我們的文明就不會真的消亡,比起這一點,捨棄些罈罈罐罐不算什麼。”
細雨聞言稍事沉默,鄭重頷首:“陛下氣度,細雨佩服。”
“謬讚了,談不上。”奧丁吁了口氣,有些疲憊的擺擺手:“很多事,不由人,能看到未來,並非什麼好事。
就如洛基,事實上若非看到諸神的黃昏中也有他的身影,也許當年我並不會領養他。
我並不是什麼英明的君主,也並非一個好父親,自稱爲神,不但做不到無所不能,連家事都……”
奧丁頓了頓,跟着話鋒一轉,顯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那麼細雨女士,你意下如何?”
“事關重大,我需要和家人商議,而且……”細雨看看大孫女:“當不當國王,也要看當事人的意願,最終做決定的是謝鐵錘。
再有,我也不妨實言相告,我個人完全不喜歡陛下的計劃,通俗的說,就是阿斯嘉德的死活關我們什麼事?
雖然我家孩子牽扯進來了,但我們更喜歡按照自己的節奏做事。”
“理解,只是還請貴方慎重考慮一下。”
“會的,那麼諸神的黃昏,還有多久會發生?”
奧丁一怔:“你也沒看到麼?好吧,我也不知道,畢竟畫面中給出的信息不多,但應該不會太久。”
“明白了,再問個問題,陛下打算如何處置洛基?”
奧丁想了想,道:“細雨女士,按說洛基創下彌天大禍,險些釀成不可挽回的災難,這點我承認,他確實其罪當誅。
但老朽還是想求個情,可否……留他一命?雖是養子,但感情是真的,在我心裏,他就是親生的兒子。
我保證,會將洛基關押起來,以國法論處,終身監禁。”
這個細雨還真能理解,畢竟謝艾也不是親生的,還不是跟親閨女沒區別。
孩子不是小貓小狗,何況就算養小貓小狗,養久了還有感情呢,何況是人。
於是細雨嘆了口氣:“爲人父母,感同身受,熊孩子……好吧,這一次,我可以不要他的命。”
奧丁起身,撫胸頷首施禮:“感謝細雨女士的大度。”
“別忙着謝。”細雨目光一凜,沉聲道:“我只說了,這一次不殺他,陛下,如果你們沒看住他,又讓他跑出來了,並且洛基又搞出了什麼事,那麼就沒有下一次了。
勿謂,言之不預。”
奧丁點了點頭,沒說什麼,也沒啥可說的,畢竟不作死就不會死,保得住一次就不容易了。
畢竟奧丁是明白人,此刻阿斯嘉德虛弱到什麼程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更加清楚,自家還有個超級恐怖的熊孩子正在時刻虎視眈眈,就等着自己嚥氣呢……
只能希望,阿斯嘉德的王位誘惑能夠奏效吧,別人家的孩子玩命,總好過自己的孩子玩命,死一個不肖女……終歸不是骨肉相殘,總比死絕戶了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