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迷過去了,彷彿沒有了生氣,臉色十分慘白,這模樣嚇壞了迎上來小九和又非。
當下兩人心裏一咯噔,以爲我是溺死在湖底了,小九更是傷心的搖晃着我的肩膀,試圖喚醒我。
相比我的情況,孟西則好的多了,雖然看上去很是疲憊,卻好歹人還活着。
沒有多言,孟西只是看了一眼傷心中的小九和又非,告訴兩人說我還活着,然後又說湖底的事情算是徹底解決,以後,朱清村的大湖再也不會有沉船溺水的事情發生了。
說完,孟西便帶着水草離開了,留下一個蒼老落寞的背影
孟西的異常小九看出來了,雖然小九平常調皮好玩,但這不影響他的心細。
出於對孟爺爺的擔心,在第二天我還昏迷的時候,小九和又非來到了孟西的家中。
這次,水草沒有阻攔兩人進屋,而小九和又非也看到了牀板上奄奄一息的孟西
孟西活不了多久了,本該在奈何橋上就已斷氣的他,硬是吊起了就後一口氣,活到了現在,這是因爲在他們走陰人中有一種祕術,類似迴光返照,同時,孟西也知道,他撐不了多久了。
所以,他必須在這有限的時間內,去完成他該做的事情
孟西在想什麼,他想做什麼,沒人知道,小九又非也不知道。
在白天的時候,孟西告訴了朱清村的人,說大湖下死人沼澤地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以後不會在有任何人會在大湖上沉船,漁戶們可以繼續打漁曬網,維持生計,不用擔心大湖會發生什麼事情。
這是孟西對朱清村的人們說的,同時,孟西也告訴老漢,也就是小九的老爹
孟西說他自己和水草要離開一陣子,可能永遠不會在回來了。
所以,孟西說在他離開後,他希望自己家中的一切讓老漢和小九幫忙打理,田地裏喫不完的果糧,老漢也可以分給朱清村裏需要的人。
或許是爲了感謝老漢長期以來送魚的恩惠,也或許是心疼了小九那孩子。
總而言之換句話說,孟西是把自己的所有東西都讓給了老漢父子
這是孟西最後說的話,當他說完,人也倒了下去,一旁的水草早已哇哇大哭,不停的呼喚着他孟爺爺。
朱清村的人雖然未明白孟西爲何說要突然離開,但見這一幕,似乎從孟西的行爲舉動看出什麼。
一瞬間,所有人的心情不禁都沉重了起來
而再之後,就是我醒來後的事情了。
聽小九說完,我們一行人都已經來到了孟西家的門外。
在那槐樹下,那頭老牛彷彿無精打采般,趴在田地中一動不動,一雙牛眼看上去很是空洞,沒了色彩。
我站在門口,心情難以平復,儘管對孟西我還有很多疑惑未解,但聽到說孟西不行了,我真的不希望是我猜想的那樣
孟西是個走陰人我已經可以確定了,雖然我不知道他做過什麼,默爲何傷他,但我現在只希望他好好活着
哪怕是爲了此後無依無靠的水草,又或者是爲了朱清村善良的人們
再次見到孟西,他一張蒼老的臉顯的煞白,沒有一點血絲。
而又非在一旁不知道喂着孟西什麼湯藥,但那湯藥只出不進,若不是孟西那胸前微微的起伏,真的令人以爲他沒了生機
祈禱什麼呢
我不知道,或許是希望孟西能挺過去吧,可以看出,孟西真的是受朱清村人的愛戴與尊重
“孟西。”
我的到來讓那一直緊閉着眼的老者睜開了眼睛,他迷茫的看了看我們幾人,神色有些恍惚。
“是你回來了”孟西沙啞道
“是的,是我來了。”
我回應着孟西,這話或許只有我和孟西聽的懂,因爲我在告訴他,那個前世的我回來了
“水草,你先出去等爺爺,爺爺不讓你進來你就不能進來”
孟西有些嚴肅的對水草說道,小丫頭不知道孟西爲何要讓他出去,卻也明白什麼,一下哭的更是傷心了。
彷彿害怕自己這一轉身,將會與她孟爺爺天地兩隔了
“丫頭,聽話,爺爺不會離開你,爺爺會一直陪着水草。”孟西的聲音溫和了幾分。
待小丫頭傷心的走出屋外,孟西這纔看向我,說道
“我知道你的疑惑,我也知道你想問什麼,我要你現在先答應我一件事,我便將你的疑惑一一告訴你。”
“我答應你”
我並沒有去想孟西需要我答應他什麼,又或者是去做什麼。
這也許是我骨子裏的天性中,有着方大山善良美好的一面,亦是我太感情用事,這讓我今後的人生髮生了很大改變
孟西笑了,微微揚起了嘴角,很滿意的點頭。
“孟爺爺...”
孟西的行爲刺激到了小九和又非,兩人更是難過,似乎已看出孟西朝他們慢慢遠去
“小九,又非,我想我應該撐不過今晚了,你兩已經是個大男孩了,該學會堅強,好好照顧家人和自己,哭只在今晚就夠了,以後的日子還要好好的過,聽我說,你們方大哥是個好人,如果可以,認你們的方大哥爲親哥吧,他永遠不會害你們...”
“孟爺爺...”
孟西似乎時間不多了,他交代完小九和又非,看向我直言不諱道
“我是個走陰人,一個在六道初始時,孟氏一族中的走陰人,也是一個死人”
聽孟西講,早在天地初開之時,有了六道衆生之後,孟氏一族就在人類種族中誕生出來。
走陰人,一個只有出生在孟氏一族中,生下便死人的孩童,他們便註定成爲走陰人
相比活着的孟氏一族,或其它人類,走陰人的存在並未與其他人有什麼不同。
除了爲即將死去的活人服務,他們一樣能喫能睡,長大成人,生活在這塵世之間
但也有不同,死去的男嬰在長大成人後,他們必須隻身前往世間的某個角落,或某處地方。
當走陰人紮根下來後,他們便永世不得離開,直至陰壽的結束或死亡
作爲走陰人,他們的職責便爲是爲死人或生靈擡棺尋穴,打開陰間的大門,指引它們的靈魂到達陰間。
而他們的禁忌,便是終身無法娶妻生子,一人孤獨終老,直到被人遺忘。
所以在這塵世之間,不止孟西一人,在每個不知名的地方,其實都有着許多像孟西這樣的走陰人,他們的職責便是爲六道衆生而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