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哥因爲情緒忽然的低落,所以連這曾祖父話中的漏洞都沒聽出來。

    他剛剛說的是他們,而不是我們

    也就是說,陶老頭沒把自己算進去。

    不是因爲說我們,會更讓輝哥難受,而是,他是真的跟這個孩子有了難以割捨的感情。

    這孩子可憐,這孩子仁義,對他這個根本就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的老頭子,是真的親。

    陶老頭能清楚的感覺到,這孩子跟自己的關係,其實要比跟他的嫡親的外祖父還要親暱些。

    開始,陶老頭也以爲這是自己的錯覺,但是,因爲有了這樣的念頭,他也就格外的注意,結果就是,真的那樣。

    輝哥對他外祖父還有那幾個舅舅,很是尊敬,卻少了一些小輩對長輩的那種親暱。

    這並不是因爲他的身份是皇帝,你看他下朝後,回到養心殿,跟丫頭夫妻倆還有自己,都會撒嬌。

    確認了這個後,陶老頭一想到將來的某一天,自己和丫頭夫妻一起離開皇宮,留下這孩子一個人在皇宮內,老頭的心就很難受。

    最近一段時間,看着孫女孫女婿倆人蜜裏調油的,老頭就忍不住在想,其實,以後自己留在輝哥身邊也不是不可以啊。

    不一定非得跟着那兩口子生活,留在他們身邊,有時候自己都覺得自己礙眼呢。

    丫頭身邊有靠譜的孫女婿,而輝哥身邊呢,是不是也該有個讓他信賴信任的人呢

    陶老頭是這樣想的,剛剛也是一樣,但是,他卻沒有明確的告訴輝哥,放心,以後老頭子我不走,留在你身邊,咱一老一少的相依爲命。

    因爲,他知道這話不能輕易說出口。

    這話就等於說是對這孩子的承諾,說出來了,務必就要做到。

    陶老頭能肯定自己不是失信於人的人,卻不能肯定輝哥長大之後,還像此時這般的需要自己。

    隨着年齡的增長,就算輝哥的品性不會變,但是,跟輝哥有關聯的其他事一定是會變的。

    輝哥也會像那丫頭一般,遇到真心歡喜的那個人,那樣,自己其實留下也可能是多餘的了。

    “曾祖父,莫要爲我擔心了,我沒事的。”輝哥擡頭,見曾祖父臉上的黯然,趕緊的擠出笑容安慰。

    陶清源回過神來,看着明明心裏難過,卻還強顏歡笑的來寬自己的心,他的心裏就更難受了。

    這麼懂事的孩子,怎麼就不能同時擁有一切他不想失去的呢

    “來點不”陶清源忽然從錦袋裏拿出一個小盒子來。

    “什麼”輝哥不解。

    陶清源把小盒子的蓋子打開,輝哥立馬就笑了。

    密封的小盒子裏,裝的是辣條

    這個是母親臨走前做的,一老一少倆人,下朝後就去廚房抓一盤喫,沒想到曾祖父竟然切短了放盒子裏隨身帶着

    這也就是盒子的密封性好,不然的話,輝哥覺得以自己的嗅覺,早就聞到了。

    “曾祖父,你這樣是不對的,這是母親臨走前特意做給咱解饞的零嘴。也不知道他們要多久回來,咱要節約着喫啊。這樣喫的話,會斷頓的。”輝哥記得,裝辣條的罐子裏可就剩下三分之一了。

    “好啊,那你別吃了。”陶老頭作勢要把盒子收回去,卻被輝哥敏捷的一把拽住盒子的另一邊。

    “別介啊,拿都拿來了,當然是見者有份了,不然的話,等母親回來,我就跟她說,曾祖父你把臨時帶上朝。”輝哥嘴上威脅着,;另一隻手麻利的伸進盒子抓了一把。

    陶老頭看着這穿着龍袍的孩子,竟然如此不顧形象的搶,還直接用手抓,真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不過,這樣一來,倆人的心情已經變好了。

    就因爲倆人想放鬆,所以這御書房內,就他倆。

    一老一少的,津津有味的喫起辣條來,沒一會兒的功夫,那個小盒子就空了。

    “這盒子小了點。”輝哥嘬了下滿是辣條香的手指,有點遺憾的給出個意見來。

    陶老頭斜眼朝他看看;“你當我不想做個大的啊,可是大的隨身帶着不方便啊。”

    木盒是他找木司局的師傅做的,再三叮囑,一定要保證密封性。

    可憐那木司局的幾位師傅,還以爲老爺子要用來裝什麼重要的物件,他們做得很是用心,一起做了好幾個,最後挑了個他們覺得最沒有瑕疵的一個。

    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老爺子要這個盒子其實就是爲了方便帶零嘴的。

    陶老頭覺得自己也挺不容易的,帶了零嘴又不是爲了自己一個人解饞,爲了輝哥的安全考慮,這盒子又不能離身,哎,爲了點喫的他一把年紀的,他容易麼

    別看宮內最近很是太平,不太平的事貌似都調轉方向朝那丫頭去了,陶老頭卻仍舊不敢大意。

    那丫頭敢說出過京城就出京城,最主要的原因,還不是因爲輝哥身邊有他照顧着,所以放心。

    一老一少的吃了零食,趕緊的去漱口洗手。

    邊洗,邊合計着,傍晚退朝後,倆人繼續打雀去。

    出不了京城,就得自己找點樂子消遣,不然,日子難過啊

    “曾祖父,你就不爲我母親他們擔心麼”用棉巾擦拭着雙手的輝哥想起來問。

    陶老頭把自己用的棉巾搭在木架上,摸出一個小瓷合來,打開蓋子遞給輝哥,輝哥用手指挑了點裏面的脂膏塗抹在手背上。

    一老一少的做着相同的動作,脂膏是牧瑩寶做的,說呵護皮膚的。

    陶老頭一開始還不肯用,說老頭子用這玩意,像婦人一樣讓人恥笑。

    可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喫飯的時候,看看他們幾個拿着筷子夾菜的手,一個個皮膚都很光滑,就自己的手跟年數多的樹皮似的。

    然後,他也開始偷偷的用了起來,到後來索性光明正大的用了。

    聽着輝哥的問題,陶清源嘿嘿一笑,沒做迴應。

    輝哥苦笑着搖搖頭,也對,擔心神馬啊要擔心的也是那些不知死活自己送上門找虐的。

    看看時辰差不多了,一老一少的這纔出了御書房,往議政殿走去。

    議政殿外,用過午飯的大臣們都已經在等着了,原本議論着國公爺夫婦出京城的事,見皇上來了,一個個的立馬都閉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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