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門主,還請暫坐,我去找本書。”
曾靖和一頭鑽進了屋裏,他趴在書架上,上上下下尋找了一番,足足半晌的功夫過去,他都沒有找到自己要找的那本書,曾靖和撓了撓頭,捋了捋鬍子思索了一番,終於,一拍腦袋,蹲了下來,在屋子旁一個瘸腿的桌子下面,拽出了半本書。
“抱歉了陳門主,讓你久等了,我就說放在哪了,年紀大了,記不清了。”
曾靖和把書放在桌子上,翻了幾篇,又低頭看了看,點了點頭:“對了,就是這東西。”
曾靖和將書擺在陳江面前,這書上畫着一幅圖,正是陳江手中的羅盤。
陳江將羅盤放在畫旁邊,兩者正好吻合,連細節都一模一樣。
就在陳江想要看看這書中究竟寫着什麼內容的時候,曾靖和卻把手扣在了書上,擋住了陳江的視線。
“陳門主不必着急……”
“在看這書上的內容之前,我有一件事,想要問您。”
曾靖和銳利的目光,直視着陳江的眼睛。
陳江微微一愣:“曾先生,有什麼事要問我?”
曾靖和將書倒扣過來。
“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只是想問問您,您,相不相信命運?”
陳江眉頭皺起,他看着曾靖和,完全想不出曾靖和問自己這個問題的緣由所在,他只是想看看書上的內容,曾靖和問他相不相信命運,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
陳江搖了搖頭:“我不相信命運,如果一切都已註定,那我們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那您覺得,蕭家爲何會敗落?”
曾靖和再次發問。
陳江思索了一番:“是因爲,蕭家寶庫?”
曾靖和點了點頭,笑道:“沒錯,是因爲蕭家寶庫,但,並非你想的那般……”
“你覺得蕭家敗落,是因爲蕭家人把蕭家寶庫當做復興蕭家的希望,因此整日活在夢中,不求上進,但如果我告訴你,蕭家的破落,是因爲那塊傳國玉璽呢,你又會不會相信?”
曾靖和說完,繼續看向陳江。
陳江眉頭緊鎖,一言不發,他到現在也不明白曾靖和的意思,蕭家的破落是因爲蕭家寶庫,但不是他所想的不求上進,而是因爲蕭家寶庫中的傳國玉璽?
這是什麼理論?
曾靖和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這世間萬物,都由命與運組成,蕭家破落,就是命,你炸開蕭家寶庫,也是命,唯一能與命抗衡的,就是運,而蕭家寶庫中的那塊玉璽,就是蕭家的運,可玉璽深藏千年,讓蕭家失去了運力,所以,蕭家破落了……”
曾靖和說完,陳江這一次,算是聽懂了:“按照您的意思,只要有了運力,就算躺在牀上也能賺錢,只要擁有了傳過玉璽,蕭家又能重返一流世家了?”
陳江看着曾靖和,愈發覺得他就是個騙子。
曾靖和卻點了點頭:“然也!”
“但命與運的較量,不是那麼簡單,運力終有殆,一但你的所作所爲,讓命壓過運,那命數,還是在劫難逃。”
曾靖和無比認真的看向陳江。
陳江拿起桌子上的羅盤:“曾先生,算我來錯了,您說的這些,我沒有一個字相信的,我陳江活了二十七年,還是頭回聽見這麼扯淡的事情,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要是世間萬物都由命運掌控,我乾脆明天找個樓跳下去算了,還當什麼天門門主。”
陳江說着,就要起身離開,曾靖和卻一把拽住了他的手,將那扣住的書,轉了過來。
“陳門主,你可以不信,但任何事情,你都要辯證着去看,你覺得我在騙你,那你告訴我,爲什麼天門門主的信物,會是一塊羅盤?”
曾靖和說完,便不再開口,陳江低下頭,看向桌上的那本書,在充滿歲月斑駁的書卷上,只寫着寥寥數字。
“窺天,逆命,奪運,鎮國,前行三百世,後流五千年,無爲無我,道法自然。”
曾靖和看向陳江,靠在了椅子上。
“我知道,無論我說的再多,在你眼裏,都是胡言亂語,可命運這種事情,是真的能看得見的,如果你有興趣,滴一滴血在羅盤上,將羅盤指向蕭家的方向,你就能知道,我說的,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曾靖和說着,陳江低下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的確無法相信這般驚世駭俗的言論,可他心中也明瞭,曾靖和沒有騙他的理由。
可這世間,真有命運?
他出生在陳家是命,遇到蕭若嵐是命,叛出陳江是命,來到沂州市,也是命?
他不信,這所謂命運,不過是弱者的藉口,陳江咬開了自己的手指,將血滴在了羅盤之上,那滴血落下的瞬間,便徹底沒入其中,然後開始了飛速的轉動,陳江轉身向蕭家的方位,羅盤中的金針,卻突然停止。
曾靖和張開了眼睛:“命運皆爲天數,此刻金針直指蕭家,你便是在窺天,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曾靖和的聲音在陳江耳邊響起,他低頭看着羅盤,剛要告訴曾靖和,自己什麼都沒有看見,可虛幻之中,他似乎察覺到一道光柱從羅盤之上衝起,陳江伸出手,想要抓住那道光,可手卻從光中透了過去。
陳江連忙擡起頭看向羅宇和曾靖和,可兩人面色如常,顯然什麼都沒有看見。
“我看見了,一道光……”
陳江說着,曾靖和點了點頭:“跟書上描述的差不多,你再看看,這光柱有多長,有多寬?”
曾靖和詢問着,陳江低頭仔細觀察。
“大概半米,不算太寬,只有手腕粗細。”
陳江說完,曾靖和卻猛然從椅子上站起,滿目驚詫的看着他:“半米?”
陳江點了點頭。
“而且,還在衰退。”
曾靖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渾身戰梟着,連呼吸都變得不太正常。
“半米,竟然只剩下了半米……”
曾靖和不停的唸叨着,眼中卻帶着深深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