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眼中,滿是滄桑,他在天獄,已經足足三十多年。
論年紀,他跟陳鎮北無二。
他就是天獄的獄長,百年來,第三位走出天獄的男人。
蕭問天!
江楓緩緩擡起頭,蕭問天長嘆了口氣。
“這只是一個賭約,至於誰輸誰贏,我也不知道……”
“沒準,你贏了呢?”
蕭問天朝着江楓笑了笑,不再說話,坐回到了椅子上。
……
……
天獄一層。
躺在牀上的陳江,聽着一聲刺耳的鈴聲響起,監牢的大門,被打開了。
他從牀上起身,王海站在了門口的位置,監牢裏的人,全都跟在他身後,陳江站在最後面,一羣人排好隊,朝着門外走去。
越往深處走,陳江才越心驚。
這天獄一層,何止百人,隨着一個又一個彎,一點一點的向裏面走去。
他發現,整個天獄一層,是一個圓形建築,除去他進來的那個門所在的區域之外,還有其它八個區,正好將一個圓形分割。
而這個圓形的最中間,就是食堂和放風的地方。
怪不得,柳鎮天說這是一座城市……
論面積,上下七層加起來,恐怕還真未必能小到哪裏去。
他所關押的,雖然是叫七號監室,可實際上,是南區的七號監室。
類似這樣的監室,整個南區,足足有四十個。
如果每個區的監室都住滿了人,光是這天獄一層,恐怕就有兩千多人!
跟在王海的身後,陳江一路往前,走過一個又一個路口,終於看見了食堂,這是一座足夠容納數百人的食堂,看來這天獄一層喫飯,也是分開喫的。
打好了飯,陳江在桌子上坐下,這天獄裏,自然沒什麼好喫的,蘿蔔白菜土豆子,再加上一些叫不出名的東西,一碗大米飯,裏面還攙着點沙子。
陳江一面喫着飯,一面目光向周圍掃去。
“謝安在哪?”
陳江看向王海。
王海掃視了一圈,最終指向了最中間的位置。
在食堂最中間,一個粗獷的男人,正金刀大馬的坐在那,低頭喫着飯,跟周圍人不一樣的是,他所在的桌子上,只有他一個人,沒人敢坐在他身邊。
陳江端起了飯碗,朝着謝安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
還沒走兩步,就被王海拽住。
“你真的要去招惹他?”
“我勸你還是別去了……”
“你纔剛進來,多活幾天不好嗎?”
王海看着陳江,陳江伸手把他甩開,繼續朝着謝安所在的地方走去。
謝安正低頭喫着飯,不時地從飯裏挑出來幾粒沙子。
陳江把飯盆放到他面前,在他面前坐了下來。
謝安低着頭,連看都沒有看陳江,說了一個字:“滾!”
陳江坐在椅子上,沒有半分離開的意思。
“你是謝安?”
謝安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我讓你滾,你聽不見嗎?”
陳江看着謝安,穩穩地坐在椅子上。
“我想問你,怎麼才能從天獄裏走出去。”
謝安一巴掌掀翻了陳江的飯盆,然後站起了身子。
“小子,我看你是活膩味了!”
“在這天獄裏,你是第一個敢這麼跟我說話的!”
“好!”
“殺了我,我就告訴你!”
謝安的話聲落下,陳江擡起了頭,看向了他。
“你說真的?”
謝安呲着牙:“怎麼,你還真想殺了我不成!”
“你以爲你是個什麼東西……”
“敢和老子坐在一起!”
謝安的話聲還未落下,陳江抄起桌上的飯盆,一下子砸在了謝安的腦袋上,這一飯盆錘下去,謝安的額頭上,鐵青的一片。
謝安看着陳江,雙目充血,的確是被陳江激怒了。
“好!”
謝安一腳朝着陳江踹了過去,這一腳太快了,快到超出陳江的意料,陳江硬生生受下謝安這一腳,卻直接將飯盆扣在了謝安的腦袋上。
陳江雙手按住了謝安的一隻胳膊,將他直接按倒在了桌子上,拼命的向後掰着謝安的胳膊。
謝安疼的渾身抽搐。
整個食堂裏,一片寂靜,他們不認識陳江,但是卻認識謝安。
這位天獄一層的最強者,此刻,竟然被一個不認識的男人,按在了桌子上。
陳江死死地按着謝安。
謝安左手一拍桌子,一個翻身,將陳江推開,順勢抄起了飯碗,兩次砸在了陳江的腦袋上,這兩下,可比陳江砸他的力氣要大得多。
陳江的腦袋上,鮮紅的一片,血順着臉頰躺了下來。
可謝安卻沒有半分收手的意思,他一腳踹在陳江的身上,陳江在地上翻滾着,渾身猶如被十幾輛卡車壓過一樣劇痛不已。
陳江的眼前,已經恍惚了,他從地上爬了起來,看着正一步一步朝他走來的謝安。
陳江擦了擦嘴上的血,恍然間朝着謝安衝了過去!
他抱住謝安的腰,直接將他頂到了桌子上,趁着謝安喫痛,他擡起手,一拳打在了謝安的眼睛上,隨後第二拳,正中謝安的鼻子,第三拳,打在了謝安的腋下。
三拳讓謝安疼的緩不過神來,陳江後退半步,一腳踹在了謝安的肚子上,謝安的腰,死死的被頂在桌子的角上……
這一腳下去,嘎嘣的一聲,他的骨頭,徹底斷了。
謝安渾身無力的趴在地上,陳江拽起了他的脖子。
“現在,可以說了吧!”
這個謝安的身手,的確不差,赤手空拳,如果不是打了個出其不備,陳江還真未必是他的對手。
謝安眼中帶着幾分恐懼。
他在這天獄一層,仇家無數,像今天這麼負傷,能不能活的過今晚都不好說。
可陳江一樣傷得不輕,他那一腳加上砸下去的兩下,他相信,陳江也一定是在硬挺。
謝安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你很強……”
“可你妄圖挑戰天獄七層,簡直是做夢!”
“如果你想送死,沒人會攔着你,天獄第二層的入口,就在,就在一層,最中間的位置!”
“去第二層,會有人告訴你,怎麼去第三層的!”
“一層一層的走下去,終有一天,你會被人打死!”
謝安說着,嘴裏吐出一口血來。
剛來到天獄的他,又何曾不是如同陳江一般,氣勢洶洶的走進了第二層,可在裏面,連三天都沒有堅持到,就被打回到了第一層,自那之後,他再也沒敢下到過第二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