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沈朝暮挽起了自己的衣袖。張修遠一眼看過去,觸目驚心。只見那手臂上,有一個個凹陷下去的坑,傷口已經癒合,卻塌陷,或者說是確實了一塊血肉。不僅是手臂,還有腿部,都有。隱藏在黑袍下的是猙獰的傷痕,饒是趙楚楚也倒吸了一口涼氣。單單看這些可怖的傷痕,就知道當初沈朝暮過的是怎樣的生活。“可我即便這麼做,還是救不了小葡萄。”沈朝暮彎了腰,雙手捂住自己的臉,淚水從指縫留下。吃了他的血肉,沈母和沈朝陽的病仍不見好,後來那巫醫又跟許回說,同時需要沈朝暮和小葡萄的血肉纔可以當藥引。那日,沈朝暮割了肉,趁着她虛弱的的時候,小葡萄被抱走了。“等我再找到小葡萄的時候,她已經鮮血淋漓,奄奄一息,我找了很多大夫,可沒有一個人能救她。”“小葡萄死後,我想給她報仇,就在我好不容易抓住沈朝陽的時候,柚子他們被抓了。最後的結果,你們應該從阿辭那裏知道了。”“我贏了,可包括柚子在內的七個人都死了。”沈朝暮臉上滿是痛苦之色,低吼:“我沒用,我是剋星,一切都是因爲我。因爲我,我爹死了,橙子死了,小葡萄死了,柚子他們也死了,我就是剋星啊,該死的人,應該是我,應該是我。”沈朝暮用拳頭不斷拳打自己的頭,下手絲毫不留情,趙楚楚嚇了一跳,忙上前阻止。她理解沈朝暮的痛苦,如果換成是她,她的痛苦不會比沈朝暮少。張修遠也不忍心沈朝暮這樣自殘:“不是你的錯,是他們太過險惡了。”沈朝暮眼眶通紅如血:“後來,我掌管了沈家,除了沈朝陽外,設計讓許回他們兩人身死。我要爲橙子,柚子他們報復。”她視線落在張修遠身上,隔着朦朧的淚水,看着那個清雋美好的少年:“我手裏已經沾滿了鮮血,如今連我自己都嫌棄我自己。”趙楚楚卻不贊同:“嫌棄什麼,難不成你要以德報怨嗎”趙楚楚護短,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雖遠必誅。小葡萄是沈朝暮的親妹妹,橙子他們是她帶大的,也相當於是親人。若是她的親人被害死,而她卻無動於衷,甚至是以德報怨,那纔是真正的傻子,噁心的聖母。更何況,現在他們身處的是古代,而不是律法健全的現代。換位思考,若她是沈朝暮,或許她做的會比沈朝暮還過分。“真的嗎那,我們還是朋友嗎”沈朝暮怔愣了。張修遠將袖子裏的帕子遞給沈朝暮,聲音依舊溫潤:“當然。我的想法和妻主一樣。”“可我,我是剋星啊。”沈朝暮仍不願意相信。“這些事情不是你能控制的,我相信橙子,柚子也不希望你一直沉浸在痛苦當中。”在張修遠的安撫下,沈朝暮總算是平靜了下來。待要離開的時候,她拿出了一張喜帖。“再過不久,我就要成親了,希望你們那時候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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