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多是橫戈馬上行 >第幺二二章 不是她
    祚國寺的高僧在設壇做法,符文燃燒成的灰燼飛旋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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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一張黃紙燃了一半,一支袖箭射來,穿透黃紙,釘在一名站在最外的和尚的眉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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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尚倒地之時,場面像冷水入了熱油,混亂間,有幾個正要動作的和尚被西旗的人瞬間按倒在地,卸了下巴,好在北旗和南旗禁軍也及時加入,把控住了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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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人膽大包天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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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就審!”皇上鎮定非常,讓人闔上逆賊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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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和尚掙扎着,憤恨地看向皇帝,又看向康安:“康氏不得民心,天道不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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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人!”西旗當場審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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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燧之下,白骨之上長大的人!”和尚眼中充血,死盯康安,又轉向解薔,“七年之前的大旱和饑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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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薔一聽,呼吸突然急促,康安借一步,錯身擋在她面前,陰冷發問:“有何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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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前的逃兵和棄城,”和尚的視線灼熱,好似要把兩人灼穿,他話中之意,讓許多人猜想,這二者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聯繫,有聽他突然高聲怒吼,“解薔——你還在等什麼!殺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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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近解薔的南旗禁軍和魏承文一起,突然上前,押住解薔的胳膊,康安轉身呵斥放人,卻無人聽他命令。

    一秒記住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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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安怒罵:“魏承文!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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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承文笑道:“明王殿下,事急從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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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薔倒是像意料之中的樣子,早有準備地安撫他:“康安,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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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時,汪悔等人下意識要上前圍護解薔,也被身邊的西旗和南旗盡數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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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間,局勢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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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位破口大罵朝堂貪污、康安失城的假和尚越說越激動,奮起反抗,西旗禁軍果斷出刀,將其斬殺,隨後在環繞在四周的喧譁裏,快速帶走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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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薔?”皇帝轉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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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安不退讓,袖裏的拳頭握緊:“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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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賞了康安一個眼色:“一會兒再說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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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多日未見的叢玉現身現場,面對面親自審問解薔:“解薔,多年於秦樓等地跟蹤魏國公世子的可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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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薔動動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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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安心中大慌,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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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叢玉又問:“八月初六初七,是否夥同彭虞一道潛入秦樓,打探四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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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薔此刻平靜異常,心如止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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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四殿下!那不就是!!聽審的皇族議論紛紛,更有甚者破口大罵:“康安!你還護着這個女人?她是叛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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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安眼裏的震驚已經裝不下了,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去辯駁,但是在最後一刻,他還是想要相信解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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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這短短月餘的互相傷害都是出於真情實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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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薔也是看着康安,少見的無措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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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真是單純善良,有情有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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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叢玉一個一個的問,解薔全答了“是”,康安聽下來,人都失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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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叢玉擡手:“與亂賊的口供合上了,押入西塔,等候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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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薔鬆鬆肩膀,對魏承文說:“我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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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承文示意鬆手,與另一名南旗禁軍退後半步,只在兩側看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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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下。”康安看着解薔轉身,匆忙上前拉住她的袖子,“你解釋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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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薔沒什麼好解釋的,有人要把這帽子扣上來,就不會讓她輕而易舉地洗清嫌疑,她拍了拍康安的手背:“一步步來,別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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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兒洗清嫌疑,他可以作證!康安方寸大亂,握住解薔的手不放她走:“不,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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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薔捏了捏康安難得溫熱的手心,還出了一點汗,及時打斷他:“你可以和離了,這次我不罵你是狗,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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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要說這個!康安還要說,解薔卻甩開他,在西旗的押送下,走過對她指指點點的看客,出了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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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安燥鬱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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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魏貴妃頗爲通情達理地出面:“這婚事是臣妾自作主張牽的紅線,陛下,明王夫妻二人成婚月餘未曾有過真實的和睦,臣妾也悔不當初,先下罪婦解薔謀逆不成已被拿下,也是助明王殿下脫身的好時候了,臣妾願爲明王,親手寫下這一紙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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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一位女子,被夫家家中長輩賜下休書,今後的路就算是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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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沒有反對:“安兒意下如何?朕可在你母后面前,把這休書給你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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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安冷眼一瞥生父,而魏貴妃沒有得到他一個眼色。他直徑走向祠堂香火桌前,燃了三炷香:“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孫康安立誓,必定追查真兇,還無辜被累的解薔一個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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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安!鐵證在前,解薔也供認不諱,何來清白!”族中長者拄着柺杖走進來,“這等白眼狼,不配入我皇家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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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思就是,要把解薔王妃的身份,從皇家族譜中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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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長輩除名便是,只是康安要不要這一紙休書,自有父王與母妃來判斷。皇伯父,就不要操心了。”這一聲“皇伯父”,喊的是那已經僵立的生父,那九五之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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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安已經過繼到了明王膝下,自然就要喊他一聲“皇伯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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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安舊疾又捱,未免會衝撞先祖,先回去了。”不理會旁人的震驚和議論,頂着與解薔走時一樣的肆無忌憚的審視退出了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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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了這麼久,還能看到明王殿下衝冠一怒爲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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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能看到明王殿下重回輿論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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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王殿下在祖宗面前起誓,是不是代表着,明王殿下是要重回朝堂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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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是!不迴歸,如何徹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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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好事人想看熱鬧,自然也有鬼祟者心生警惕,千算萬算,算不到康安會以解薔爲由,跳進他們這不乾淨的水裏扎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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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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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塔,第九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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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牢和刑部大牢,大理寺地牢的髒亂不同,第九層高塔乾燥通風,囚犯下榻之處是厚度尚可的平整木板,枕頭被子乾淨無味,矮几上有一套陶質茶具,一個壺,五個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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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九層最髒的地方是審訊室,血跡斑駁陳舊,但是散落在角落的手指腳趾眼珠子不出三天就會被值班的禁軍清理走,總體上,條件也還算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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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薔一身灰麻囚衣繫着葛帶,盤坐在九牢七室的鐵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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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矮几前放着一碗她到這比天涯海角還遠的西塔都躲不開的,裘無疾配方藥汁,始終心如止水的解薔終於皺起了眉頭,表達自己的不愉悅:“我爲什麼還要喝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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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九牢都這麼對症下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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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吧,你家小明王殿下特地捎過來的,趁熱喝。”叢玉戲謔地看着解薔,鼓勵她快點喝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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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薔老臉微紅,慢悠悠端起碗:“康安已經回府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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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叢玉說:“你走後沒多久,他也走了,前後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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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叢玉還把康安乾的大事又描述了一遍,說得解薔都心虛了:“我兄弟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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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會就能見到了。”叢玉買了個關子,“在此之前,還有一個人要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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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薔會心一笑:“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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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叢玉出去後,過了兩盞茶的時間,外面才傳來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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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薔看魏承文手持玉白骨扇,言笑晏晏:“解統領倒是悠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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