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凡話落,已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謝鏡辭從一開始的憤怒,後來的驚愕,到現在,變成了歎爲觀止。他發現自己真的太天真,自認爲去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人,但謝凡顛倒黑白,信口胡言的本領還是讓謝鏡辭震驚了。謝凡害過蘇默,證據確鑿,謝凡給謝鏡辭下毒,扒了謝鏡辭的臉皮,事實很顯然,這他都能給自己洗白?一邊認錯,一邊賣慘,不停地暗示他只是個癡情種,犯下的所有錯都是被謝靜語那個女人給迷惑的失了智,如今他已經清醒了!

    謝凡哭得很悽慘,元秋轉頭問蘇默,“阿默你怎麼看?”

    蘇默放下茶杯,薄脣輕啓,“這麼好的口才,不去說書可惜了。”

    謝鏡辭憋笑,而謝凡的哽咽聲一下子頓住,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臉色煞白,滿臉是淚,那張平庸的臉呈現出一種怪異的扭曲。

    “我應該感謝你?雖然初次見面,卻堅信我是個大大的好人,我都要感動了。”元秋似笑非笑,“你一直在說謝靜語從心理上控制你,謝鏡辭處心積慮污衊你,可事實是,謝鏡辭被你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謝靜語連命都沒了,也再也開不了口給自己說話了。他們兄妹那麼能耐,怎麼混得那麼慘呢?”

    “你還是在懷疑我……你可以懷疑我心地不善,因爲我的確行差踏錯過,但你最不該懷疑的,是我的身世。”謝凡沉聲說。

    “西遼容家,早已不存在了。如今你身在東明容家,你出去隨便在路上拉個人問問,這全天下最不在乎出身血緣的人是誰?我想你會得到一個答案,是我娘。”元秋神色淡淡。

    謝凡面色一僵,“我知道姑姑爲人大氣,不是親生的孩子也視如己出,但這並不代表她連唯一的親侄兒都不在乎!”

    “不要誤會,我沒有懷疑你不是容家血脈。正因爲是你,所以我不能接受。謝寅老前輩的死,尚未查證,我現在不下定論。你跟謝鏡辭的恩怨,我其實也不在乎。還是一開始說的那件事,我不管你多癡情,你毒害我男人,是不爭的事實,只這一件事,在我這裏,你就不可能得到原諒。”元秋面色冷然,“不告訴我娘,我是在保護她,不希望她陷入兩難的境地。”

    謝凡的手顫了一下,謝鏡辭注意到了。他的戲已經唱完了,但元秋並沒有接招,如此只會讓他原本好不容易重鑄的心理防線崩潰得更加徹底……

    “有件事,我應該跟你說明白。我娘如果找回侄兒當然是好事,但如果找回一個辱沒容家門風,狼心狗肺,陰毒敗德的侄兒,不如沒有。”元秋面色平靜。

    “你!”謝凡終於不再僞裝,眸中怒火升騰,“容元秋,你這樣做,容家列祖列宗在天有靈,都不會原諒你的!”

    元秋輕嗤,“誰給你的自信說這樣的話?真是可笑。”

    蘇默皺眉,“秋兒不必跟這醜東西說那麼多,他還能有什麼價值?走吧,出去透透氣。”

    說着,蘇默把元秋拉了起來,攬着她往外走,路過謝鏡辭的時候輕哼道,“把他帶走,臉皮扒了,我看到那張臉就反胃。不要讓我娘發現。”

    謝鏡辭獰笑,挽起袖子站起來,朝着謝凡走去,“沒問題!我絕對不讓容姑姑見到這個賤人!”

    “容元秋!姑姑!我是容元……”謝凡突然開始大喊大叫,謝鏡辭抓過旁邊的一塊布巾,堵住了他的嘴,一手捏住他的下巴,一手在他臉上拍打着,冷笑連連,“我一開始給過你忠告了,你怎麼不聽呢?跟蘇默和容元秋玩兒心眼,你以爲自己是誰啊?你不知道蘇默從什麼鬼地方混出來,撿回的一條命嗎?”

    謝凡目露驚懼之色,嗚嗚嗚,發不出任何完整的音節。

    謝鏡辭冷哼,“你猜對了,我確實想要找到我外甥,那畢竟是我謝家的血脈,是我爺爺的重外孫,總不能讓他流落在外。但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的。你聽到了,蘇默要你的臉皮,我如今寄人籬下,只能照做,討他高興,當然,我很樂意做這件事。關於剝皮的手藝,你不必擔心,當年贈送毒術祕籍給我爺爺的那位鬼道人,是容元秋的師公,如今就在她家中,這一點你沒想到吧?你還沒到,容元秋就幫我引見,讓鬼道人前輩親自指點了我剝皮的要領,哈哈哈哈!”

    謝凡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謝鏡辭,面上半分血色都沒了。

    謝鏡辭把謝凡拖下來,拽着他往外走,“你那點不入流的毒術從哪兒來的我知道!但你想在容元秋面前造次,真的是不自量力!放心,兄弟一場,我不會讓你死的,在我動刀子之前,如果你願意交代我外甥在哪裏,我可以考慮一下幫你跟容元秋求求情。”

    纔剛走到門口,謝凡掙扎起來。

    謝鏡辭駐足,把謝凡口中的布拽掉,他大口喘着氣,神色狼狽,“好,我告訴你我兒子在哪兒,條件是,你幫我見到容嵐!”

    謝鏡辭聞言,若有所思。

    謝凡以爲事情會有轉機的時候,謝鏡辭將謝凡扔在地上,一腳踹在了他臉上,“你當我傻?蘇默說得沒錯,你這張臉真是令人作嘔,我先扒了你的臉皮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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