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元誠歸來時,比武剛好結束。

    蘇默收勢,便轉頭對着元秋微微一笑。和煦的陽光照着他如玉的側臉,無論看了多少次,依舊讓元秋感嘆,九天仙人,不過如此。

    西門琮僵直着身子站在湖邊,低頭,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雙手,面色震驚。

    雖然西門琮知道蘇默是個天才,雖然他不是沒想過自己會輸,但他真的沒想過,自己跟蘇默的差距竟然如此明顯。他苦心修煉,引以爲傲的一身修爲,竟然被一個比他兒子年齡還小的年輕人給壓制了,且毫無懸念!

    從頭到尾,蘇默沒有玩任何心眼,沒有耍什麼花招,這場比試是實打實的實力抗衡。

    此時此刻,西門琮甚至在想,如果多給蘇默三五年,他甚至不需要用計謀,就有可能反殺西門霆!

    這纔是真正的天才……西門琮心中竟然覺得有些挫敗,卻不得不服氣。

    比武開始的時候昏昏欲睡的容青辰小姑娘,這會兒精神頭兒十足,見蘇默過來,便樂得笑起來。

    蘇默俯身把女兒抱過去,親了親她的額頭,才轉身看向西門琮。

    西門琮下意識地往這邊走了兩步,先是拱手,似乎覺得不對,又躬下身去,“蘇駙馬果然厲害!在下輸得心服口服!”

    起先西門琮還覺得是容家人玩毒,才能製得住他,但當下不會再那樣想了。

    全程圍觀的西門暉快步走過來,板着臉站在西門琮身旁,在西門琮面前倒有了幾分長者的威嚴,一腳踹過去,沒有防備的西門琮就跪在了地上。

    隨後西門暉也跪了下來,還拽着西門琮,不准他起來。

    “西門琮作爲西門氏家主,今日願賭服輸,伺候西門氏滿門效忠容氏,鞍前馬後,聽憑差遣!”西門暉垂着頭恭聲說。

    作爲西門家第一個向蘇默和元秋投降的,西門暉是個識時務的。前日初次交手,西門暉就已經見識到了蘇默的實力,更讓他驚詫的是傳聞中的神醫公主容元秋竟然有一手絕頂的毒術,而指點她的人居然是傳聞中的毒術至尊鬼道人,當下那鬼道人就在容家,西門暉已經見到了。

    這兩日,西門暉並沒有被羞辱,也沒有被苛待,當然,他也算不上什麼正經客人,只是作爲一個投誠的人,他自覺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尊重,且知道這並不是容家人在僞裝,因爲沒必要。而有限的在容府走動的自由,讓西門暉見識到了這個史上最不像皇族的皇族溫馨幸福的一面。

    西門暉先是覺得不可思議,昨夜深思過後,才驚覺,容家人竟然能同時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勢和比尋常百姓家更幸福圓滿的快樂,這原本不可調和,不可兼得的兩樣東西在這個地方卻那樣和諧,且沒有絲毫虛假,這說明什麼?

    西門暉第一次發現,世人口中的容氏,說得再多,所知的也只是這個人雖然不多的強大家族的冰山一角。

    也是今日清晨,西門暉下定決心,要帶着西門家效忠容氏。當他動了這個念頭之後,沒有覺得日後要卑躬屈膝,甚至開始期待西門家會走上完全不同的新道路,有更加光明的未來。

    當然,西門暉名義上並不是西門家的家主,真正的家主是他的侄兒西門琮。

    但那不重要。西門暉想好了,如果西門琮腦子清醒點,識相點,以後願意聽他的話,那一切都好說,他也不是非要跟親侄兒爭奪所謂的家主之位。但若西門琮仍是執迷不悟,西門暉只能舊賬新賬跟他一起清算,直接除掉他,省得再拖累整個西門家。

    西門暉眼中的“新賬”,指的就是西門家光明未來的阻礙。

    本來西門暉的實力就不在西門琮之下,他敢這麼想,是因爲他可以做到。

    不過因爲西門琮在比武之前主動過來跟西門暉道歉示好,態度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讓西門暉覺得這個侄兒還有救。

    真正服氣且真想追隨容家的西門暉,覺得此刻就是最好的表明態度的機會,不可大意。

    西門琮被西門暉強制下跪,片刻的惱怒後,便嘆了一口氣。事到如今,這又有什麼大不了呢?活着最重要,他還有兒女,其實早就不想一直避世而居,但出世總歸要有個落腳的地方,而西門家的人大部分都不是淡泊名利甘心平凡之輩,若是一步到位直接抱上了容家大腿,以後什麼都不必愁了。

    嘴上說着心服口服的西門琮此刻到底還是有幾分不情不願,若不是西門暉拽着,他不會跪下的。

    但很久之後,當西門琮跟兒孫再次提起這段經歷,卻是用着驕傲的語氣,說這一跪,是他此生所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足可保西門家幾代平安榮華。

    這就是後話了。

    當下蘇默看着跪在他面前的西門暉和西門琮叔侄,並沒有出言質疑他們的忠心,這玩意兒不需要用說的,得看日後的行動。這麼短的時間,若說實力強勁的西門家叔侄倆突然一下子對蘇默死心塌地,那纔是真的不可能。

    蘇默讓西門暉和西門琮起來,把先前抓回來的其他七個西門家的高手交給他們,那些人的傷有輕有重,但都沒死。

    這也讓西門暉不由心生敬意,覺得這纔是真正的強者風範。

    叔侄倆單聊,西門暉問起凌霄和紀舒,又提起西門妤。西門琮說,只當他們都死了。西門暉一聲嘆息,他也只是想知道,並不是還對西門妤抱有什麼念想,那個愚蠢又惡毒的侄女,讓他厭惡至極。

    卻說這邊,比武結束後大家繼續在湖邊的聚會,看風景,喝茶,品嚐美味的點心,逗孩子玩兒,其樂融融。

    龍鳳胎都被抱走了,容元誠纔過來跟蘇默和元秋說話。

    “有客人?”元秋問。她注意到是興祥過來稟報的,那就定是大門那邊有狀況,但又不急迫。容元誠跟陸哲一起離開,容元誠沒帶人回來,陸哲也不見了,元秋直覺有人來。

    容元誠點頭,“是有一位不速之客,姓楚。”

    蘇默聞言,面色微沉,元秋則是一臉驚訝,“是我們知道的那個楚家來人了?”

    “是一位看起來十六七歲的姑娘,自稱是姐夫的表妹,名叫楚笑笑。”容元誠說。

    “笑笑?這名字倒是挺可愛的。”元秋真的很意外。楚家突然來人,且是個姑娘?

    “人呢?”蘇默問。

    “在前亭,陸哲陪着,三姐和姐夫過去見見吧。”容元誠說。

    蘇默看向元秋,“要不秋兒先去?”

    元秋挑眉,“阿默是怕自己太美,爲了避免招蜂引蝶?”

    蘇默笑容無奈,“總要試探一下底細,我們兩人不要同時出面,或許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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