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太陽昇起來,山洞裏多了幾分光亮。

    那抹墨色身影靠近,元秋確認,就是青夙。

    仍是那夜穿的墨袍,仍是那張面具,仍是那雙沒有溫度的眼眸。

    劍光閃過,元秋手腳脫離束縛,從地上站起來,感覺頭重腳輕,伸手扶着山洞石壁,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青樓主,謝謝你救了我。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的?我娘知道嗎?”元秋問。

    青夙一言不發,轉身往外走,元秋便擡腳跟上。

    到山洞外,視野開闊,入目是鬱鬱蔥蔥的林木,奼紫嫣紅的花。

    元秋擡頭,晴朗的天空湛藍如洗,飛鳥成羣,空氣清新。

    “前夜我本是去尋你娘商議上次所談之事,恰巧碰上有人抓了你。”青夙看了一眼正在舒展身體的元秋,開口說道。

    元秋聞言便笑了,杏眸彎彎,“那我可真是太幸運了!前夜?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嗎?”

    話落,元秋轉頭就看到不遠處那慘不忍睹的屍體,神色微變,“這人還有同夥,我們快走!”

    “死了。”青夙說。

    元秋愣了一瞬,“你把他的同夥也解決掉了?”

    青夙輕輕頷首,“他們都是我的師叔。我若對上兩人聯手,沒有勝算,便等到分開時才動手。”

    先殺了出去散播消息的那個,回來再宰另外一個。

    “你師叔?是西遼皇室派來的嗎?”元秋問。

    “沒錯。”青夙點頭。

    “我不知道這是哪裏,還要煩請你送我回家。”元秋很客氣。

    “你確定要回去?”青夙問,“你已失蹤兩日,屆時定會有風言風語,你與南詔蘇默的親事也未必能取消。但我已救你一次,先前你娘提的要求,便不做數了。”

    “沒問題。關於那樁親事,不敢再勞煩青樓主。”元秋點頭,“不過,我不回家,能去哪裏?”

    “我可以暗中通知你娘,她安排你到別處過安寧日子。”青夙說。

    元秋搖頭,“多謝青樓主好意,但不必了。我想跟我娘和姐姐弟弟生活在一起,其他的並不重要。”

    “你打算回去嫁給蘇默?你清白未失,這樁親事改不了。”青夙說。

    元秋輕笑,“倒也無妨吧。經過這一遭,我還好好地活着,能回家去,已是萬分幸運。和親之事,其實不算什麼,如果皇上那麼執着,再生了岔子,倒是會給我娘帶來麻煩。”

    “他是南詔質子,若他日後要走,和離便是。在萬安城,那蘇天仙還能欺負我不成?若他品行不端,爲非作歹,我乾脆把他毒死,就可以當自由自在的小寡婦了,多好呀!”

    青夙:……

    “青樓主?”元秋揉了揉發疼的手腕,“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

    “蘇默也被抓了,既然你願意嫁給他,那我再幫你一次。”

    青夙話落,元秋尚未反應過來,就被他一個手刀劈暈過去……

    因前夜南安王蘇默和鎮國公府二小姐沐元秋雙雙失蹤之事,萬安城戒備森嚴,進出都要嚴格盤查。

    臨近正午,城門外依舊排着長長的隊伍,等待進城去。

    突然一聲驚呼,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那……那不是蘇天仙嗎?”有個經常往來萬安城做生意的男人高喊道。

    只見一個身形單薄的白衣男子腳步緩慢地走向城門口,身上一片一片的血跡觸目驚心,凌亂的頭髮遮住半張臉。

    換個人,便是狼狽。但蘇默,只讓人覺得有種別樣的悽美。

    而他背上,還揹着一個人。

    “該不會是沐家二小姐吧?”有人說道。

    畢竟元秋和蘇默在傳聞中是一起失蹤的。

    很快有人附和。

    蘇默揹着的,明顯是個女子,身上裹着一件寬大的墨袍,腦袋趴在他肩上,只能看到一點側臉。

    這個畫面,足以讓人浮想聯翩。

    守城兵不敢攔,立刻去跟上頭稟報。

    其他人都目送蘇默揹着元秋進入萬安城。他走得很慢,垂着眼眸,安安靜靜地彷彿跟周遭的熱鬧喧譁不在同一個世界。

    百姓議論紛紛。

    有說是蘇默和元秋一起歷經萬險逃回來的。

    有說是蘇默拼死救下元秋,帶她回來的。他身上大片的血跡可以作證。

    有說元秋已經死了,蘇默揹回來的是一具屍體的。畢竟元秋昏迷着,一動不動。

    但已有不少人開始感慨,蘇默和元秋若是都大難不死的話,真應該在一起,共患難的緣分,何等珍貴!

    “容姑姑,有消息了!”段雲鶴人未到,聲音先至。

    房門打開,容嵐衝出來,神色急切,“找到秋兒了?”

    段雲鶴點頭,快速地說,“我在街上親眼看到蘇默揹着姐姐進城!本想過去看看情況,但宮裏來人,把他們接進宮去了!”

    段雲鶴話音未落,容嵐已腳步匆匆地出了靜秋院。

    沐元若先派人去通知沐振軒沐元誠和顧楓等人回來,而後便追着容嵐往皇宮的方向去了。

    此時在宮裏,元秋閉目躺着,尚未甦醒。

    兩個太醫看過後,留下一瓶藥膏便離開了,兩個宮嬤嬤上前去,開始解元秋的衣帶。

    君兆麟端坐在外間,蘇默坐在不遠處,身上衣服未換,手中捧着一杯溫熱的茶水,露在外面的手腕上有深深的勒痕。

    兩個太醫回話,說元秋身體無礙,很快便可甦醒。

    過了一會兒,其中一個嬤嬤出來,稟報君兆麟,“沐二小姐隻手腕腳腕有擦傷,沒有其他傷處。奴婢已查驗過,仍是處子之身。”

    “好好伺候着。”君兆麟擺擺手。

    嬤嬤又進去了,君兆麟這纔看向蘇默,“萬幸,你們都安然無恙!告訴朕,到底怎麼回事?”

    蘇默放下茶杯,垂眸講述事情經過。

    他中迷藥,夜裏被人抓走,跟元秋一起困在距離萬安城不遠的一座山中石洞裏。

    “沐二小姐先幫我解開繩索,而後我趁那賊人不備,用暗器偷襲成功,但並不致命,又拿石塊將其砸死。”

    蘇默說着,取下右手食指的一枚銀戒給君兆麟看。

    乍看不起眼,但內側有個小機關,可以發射細如牛毛的銀針暗器。

    “原來如此。”君兆麟點頭,並未發現蘇默的話有任何疑點,但他過後會派人去蘇默所說的地方再調查。

    “那人的同夥不知何故離開,我們逃出前,尚未回去,也是我們幸運。”蘇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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