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陸哲推開扶着他的隨從,醉醺醺地走進新房。

    合巹酒打翻在地,伺候的下人都被趕出去,君靈馨披頭散髮,雙眸紅腫,眼神戒備地盯着陸哲。

    因爲皇后白氏和二皇子君紫璡耳聽面命,在今日之前,君靈馨雖然不情不願,但已接受了蘇默不會屬於她,而她要嫁給陸哲的現實。

    君紫璡甚至威脅君靈馨,若她再敢鬧出什麼事丟了皇室顏面,惹得君兆麟不快,以後君靈馨是死是活,他都不會再管!

    可君靈馨沒想到,她本欲安分,卻有人不肯放過她。

    她仍然堅信就是沐元秋搞得鬼,因爲她想不到別的跟她不對付且有這膽量的人,也是因爲那次被元秋當衆暴揍,給她留下的心理陰影太大。

    見陸哲走過來,君靈馨冷聲說,“你離我遠一點!”

    陸哲置若罔聞,仍是斂眸走向了君靈馨。

    君靈馨不經意間看到陸哲垂在身側的鐵手,心中一怵,起身就想出去。

    下一刻,陸哲扼住君靈馨的脖子,將她重重地甩到了牀上去。

    君靈馨喫痛,一聲尖叫尚未發出,就被陸哲扯過枕巾塞住了嘴。

    她瞪大眼睛,眸光驚恐地看着陸哲。她本以爲嫁過來唯一的好處是陸哲不敢對她怎麼樣,可這個在她眼中身份低微身體殘疾的伯府世子,一整天都沉默不語,此時面龐陰鬱,赤紅的眸子彷彿蘊含着毀天滅地的怒火,揚手就撕裂了她的嫁衣!

    君靈馨哭了起來,淚流不止,卻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而她的下人早被趕跑,沒有人能來拯救她。

    冰冷的鐵手貼上了君靈馨的側臉,讓她毛骨悚然。

    一道陰惻惻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你帶給我的屈辱,我一定,百倍奉還!”

    翌日,當萬安城的百姓還在背地裏談論皇室最不要臉面的那位公主時,君靈馨睜開眼,昨夜發生的一幕幕就像噩夢一般,可身體的痛楚提醒她,全都是真的……

    她的眼淚都要流乾了,不住地哀求陸哲放過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她才知道,這個殘廢的世子,總是被人輕視鄙夷的男人,骨子裏多麼變態,多麼可怕!

    “馨兒,該起了。”耳邊傳來的聲音,讓君靈馨打了個哆嗦,就見陸哲已穿戴整齊,陰柔的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看着她,卻讓她直覺彷彿被毒蛇纏上,一瞬間整個人如墜冰窟,陰寒滲人!

    “你……你別碰我!”君靈馨下意識地打開陸哲伸來的手。

    陸哲笑意加深,湊近,在君靈馨耳邊說,“拜你自己所賜,你的父皇母后和皇兄,根本都不想再看到你,甚至父皇發話,你身體抱恙,三朝回門都不必回宮去了。”

    君靈馨打了個寒噤,“你,你什麼意思?”

    陸哲冰冷的鐵手在君靈馨臉上游走,“我的意思就是,你想鬧,只管鬧,白天你讓我丟的顏面,到了夜裏,我都在你身上找回來。這很公平,你說呢?”

    “你……你這個瘋子!”君靈馨臉色煞白。

    陸哲冷笑,“所有欺辱過我的,我都會銘記在心,百倍奉還!娶了一個早已不是處子的公主,讓我淪爲萬安城最大的笑柄,這筆賬,我當然只能找你算了。”

    “我要告訴母后!告訴二皇兄!”君靈馨蜷縮着躲避陸哲的手。

    “可惜,如今在你母后和二皇兄眼裏,我這個殘廢,怕是比你這個總是闖禍的賤人更有價值。”陸哲笑得邪肆,“那些事,你說得出口,儘管說啊,告訴你母親和兄長,告訴所有人,你在牀上是怎麼被我……”

    “住口!”君靈馨捂住自己的耳朵,悲從心來,嚎啕大哭起來。

    陸哲站直身體,看着君靈馨被他折磨得徹底崩潰的模樣,心中肆虐的怒火稍稍減弱了些,涌出一絲莫名的快感來。

    “給你兩刻鐘時間,乖乖收拾好出來,否則,我一定會更疼你的!”陸哲冷哼,轉身出了門。

    君靈馨真的怕了。那個毒蛇一樣的男人,她想到就覺得渾身發寒,當她發現自己的下人都被換掉之後,心中更是驚懼不已。可陸哲說,那是爲了保護她不再被那些心懷不軌的下人攛掇着做傻事,他已跟二皇子提過,得了首肯。

    新婚第一日,君靈馨終於意識到,她曾經犯蠢作死給她帶來的報應,剛剛開始……

    南安王府。

    元秋正在招待顧楓和君靈月。

    昨夜晚膳後,君靈月對顧楓說,元秋邀請他們今日過府做客,尚未說出那句“若你軍務繁忙不得空我自己去”,顧楓就毫不猶豫地應下了。

    “小師妹,你這裏可真美!”顧楓坐在觀景廳裏,看着不遠處碧波盈盈的湖面和鬱郁蒼蒼的果林。

    “那以後師兄和靈月常來玩兒。”元秋笑着把沏好的茶水遞給顧楓和君靈月。

    這對夫妻,一有眼神交匯,都立刻收回視線,曖昧有之,卻也太守禮。

    不過元秋並不打算做什麼撮合他們,慢慢發展吧,感情的事順其自然最好。

    喝過茶,聊了一會兒,元秋帶着顧楓和君靈月到果林裏去摘李子。

    蘇默種的果樹有好幾種,桃子沒剩下多少,李子纔剛熟,鮮亮亮的紅果兒壓彎了枝頭,看起來尤爲喜人。

    “你們多摘點兒,帶回去給顧爺爺,順便給我娘送一些,我過幾日再回家。”元秋說着,又開始練習飛刀摘李子。

    顧楓沒玩過飛刀,來了興致,跟元秋借來一把,結果準頭不行,戳破了好幾個果子。

    君靈月看不下去,柔聲說,“你可以先在別處練好,別把好好的果子都糟蹋了。”

    顧楓登時鬧了個紅臉,訕訕地撓頭,將飛刀還給元秋,說他去找蘇默聊聊,大步離開了。

    “是我多言,他不會覺得丟了面子吧?”君靈月看着顧楓的背影,微微蹙眉。

    元秋笑着搖頭,“又沒有外人,丟什麼面子?阿誠總說,師兄臉皮最厚。我看他那是害羞了。”

    君靈月面色羞紅,“什麼害羞?你不要胡說。”

    “嗯,我胡說,你也不是害羞,是天太熱。”元秋一本正經地開玩笑。

    顧楓被阿福請進蘇默的書房,兩個男人也沒話說,便開始對弈。

    三局下來,都不想玩兒了。

    蘇默覺得顧楓棋藝太差,根本不走心,亂下一通。

    顧楓覺得蘇默棋藝太好,他反正也贏不了,沒意思。

    於是,在阿福的提議下,兩人一起回到果林,幫忙摘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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