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謝寅死了,謝鏡辭無人管束,更加放蕩不羈,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按照謝寅的遺願去救不相干的蘇默,只想瀟灑自由地過快活日子。

    是謝靜語堅持要完成謝寅遺願,謝鏡辭爲了這個妹妹便妥協了,開始滿天下地找藥材。

    這三年裏兄妹倆見面的次數並不多。謝鏡辭對於謝靜語到南詔皇室當女醫不認同,卻也沒阻止,想着謝凡始終在謝靜語身邊,會好好照顧她,也一直以爲謝靜語仍舊是記憶中那個清高的妹妹。

    直到解藥做成,謝鏡辭說,他送去東明給蘇默,這事兒算完!

    可當時謝靜語卻說,她喜歡蘇默,要利用解藥讓蘇默跟她在一起。

    當時謝鏡辭整個人都傻了!三年前說好的完成祖父遺願呢?到頭來他只是個被謝靜語利用來追男人的工具人?一直守着謝靜語的謝凡又算什麼?

    謝鏡辭勸也勸了,罵也罵了,毫無效果。謝靜語鐵了心,口口聲聲非蘇默不嫁。

    謝鏡辭一度撂挑子不管,最終仍是回到了謝靜語身邊,決定幫她。

    畢竟,謝鏡辭思來想去,他們兄妹這麼辛苦纔得到的解藥,關乎蘇默的生死,他妹妹也沒什麼地方配不上蘇默,蘇默不要解藥就去死,想要解藥就得付出代價,天經地義!

    至於謝寅的遺願,謝鏡辭本就不在乎,如今當然更是不能跟謝靜語這個妹妹的心願相比。

    而謝凡表態,只要謝靜語開心,他什麼都願意。

    這就有了兄妹倆來到萬安城之後發生的事。

    會被蘇默扔出去是謝鏡辭沒想到的,謝靜語死活不肯放棄也是謝鏡辭沒想到的。他雖然閱女無數,但從來都是你情我願,很看不上謝靜語這般做派,可誰讓這是他唯一的妹妹呢?嘴裏罵着,冷眼看着,暗中護着。

    謝靜語仗着謝寅對蘇默的恩情,仗着手中捏着蘇默的性命,仗着謝鏡辭永遠都會對她妥協,有恃無恐,爲所欲爲。

    當下被鞭子打在身上,謝靜語仍是無法理解。謝寅的恩情蘇默都不顧了嗎?蘇默不想要命了嗎?謝鏡辭呢?爲什麼不保護她?

    另外一邊,謝鏡辭仍在叫喊蘇默,卻並未得到迴應。他勉力撐着下牀,踉蹌着到門口,一頭栽倒在地,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了。

    阿福把該打的鞭子打完才從謝靜語那裏離開,驚呼一聲,跑向謝鏡辭,“謝公子有事叫我就好,怎麼自己出來了?”

    謝鏡辭被阿福扶起來,眸光冰寒,咬牙切齒,“叫蘇默一刻鐘之內過來見我!否則,等着同歸於盡吧!”

    “謝公子不要想太多。”阿福卻不慌,把謝鏡辭送了回去,“你先歇着,我去稟報主子。”

    阿福到觀瀾院的時候,就見紅苓皺着眉頭,端着一盆水站在蘇默房門口。

    “紅苓姐姐,怎麼了?”阿福覺得不太對勁。

    紅苓把水盆給阿福,“你家主子又昏倒了。”話落回到小廳去收拾。

    元秋和蘇默正在用晚膳時,蘇默再次毫無預兆地昏迷,打碎了幾個碗碟。

    元秋晚膳還沒喫兩口,又送蘇默回房,給他施針。

    阿福沒等多久,房門開了,元秋走出來,神色凝重,“說是最多三個月,他未必挺得過三個月,一轉眼又半個月過去了。必須儘快拿到解藥,不然他的身體會越來越糟糕。若真熬到最後一口氣才服下解藥,便是能活過來,人也廢了。”

    阿福神色焦急,“王妃,謝鏡辭受不住了,要見主子,放言主子若是一刻鐘之內不過去,就同歸於盡!以他那人的性子,真有可能會毀掉解藥!”

    “一刻鐘?”元秋蹙眉,“蘇默一個時辰都醒不了。你在這邊伺候着,我去見謝鏡辭。”

    “謝謝王妃!”阿福心中微松。

    元秋連衣服都沒換,身上還沾了幾滴蘇默的血,頭髮只簡單紮了個馬尾,離開觀瀾院,到蒼松居去。

    阿福央求紅苓幫忙看着蘇默,他也追了過去,得盯着謝鏡辭,若是敢對元秋說不中聽的話,回頭稟報主子,絕不輕饒他!

    元秋進門,謝鏡辭的眸光微微眯了起來。

    地上一片狼藉,元秋在距離謝鏡辭最遠的一個位置坐下來,看着他,神色平靜,“謝公子,第二次見面了,我是沐元秋。”

    謝鏡辭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怪異的笑來,“我要見蘇默,你來做什麼?難不成他只是你的暖牀男寵,什麼都要聽你的?他的皮相是不錯,但身子骨那麼弱,要不,換我來?”

    躲在門外偷聽的阿福簡直瞬間氣炸!這個不要臉皮的死色鬼!

    “你?”元秋打量了一下謝鏡辭,“我有潔癖,你太髒了。”

    謝鏡辭臉一黑!

    就聽元秋接着說,“而且,你長得太醜,身材也一般,如今我能輕輕鬆鬆殺了你,你跟蘇默比什麼?一般對於自取其辱的人,我都會好心滿足。如果你想聽,我可以再詳細解釋一下蘇默與你的雲泥之別。”

    謝鏡辭冷哼,緩慢地從牀上坐起來,捂着胸口,深吸一口氣,才壓抑住胸中翻騰的血氣,“沐元秋,你作爲東明鎮國公府的嫡出小姐,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還真看上蘇默了?你不知道他的出身?你不知道他快死了?還是你就想當寡婦?”

    元秋微微點頭,“你說對了,一開始嫁給他,我是想過當寡婦也不錯,比出嫁之前更加自由。”

    謝鏡辭眸光微閃,“現在呢?”

    “你猜?”元秋反問。

    “我果然沒看錯,你很特別。”謝鏡辭眸光放肆地流連在元秋臉上。

    元秋神色如常,“廢話少言。解藥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

    “你能做蘇默的主?”謝鏡辭輕哼。

    元秋點頭,“能。你有什麼條件,說來聽聽。”

    “好!”謝鏡辭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邪肆的笑來,“跟美人兒談,比面對蘇默那張死人臉有趣多了。條件,倒也簡單得很,不用蘇默娶我妹妹,你跟我,解藥歸他。你既然喜歡他,想必不想看到他死吧?”

    “你這個人真的莫名其妙。”元秋依舊平靜如斯,“想要我?我的條件是,你殺了你妹妹,你意下如何?”

    謝鏡辭面色一沉,“沐元秋,你以爲我在跟你開玩笑?”

    元秋搖頭,“正是因爲我們都沒在開玩笑,所以你這個人真的很可笑。你到底想怎麼樣?如果你真的無條件疼愛妹妹,滿足她的一切心願,那你爲何說不用蘇默娶她,似乎我對你而言比你妹妹更重要一般?既如此,我讓你殺了她,我跟你,不可以嗎?”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丫頭!”謝鏡辭冷笑。

    元秋神色淡漠,“我是什麼樣的人,與你無干,我是爲蘇默而來,你是爲你妹妹。我很忙,沒空跟你廢話,看樣子你腦子確實不清醒,那我先跟你講清楚。第一,你如果真的在乎謝靜語,就該規勸她向善惜福,不要胡作爲非,否則就算她這次躲過,以後也不會有好下場。除非,你跟她是同一類人,覺得她做得對,那當我沒說。第二,蘇默的命並非取決於你們手中的解藥,因爲你們的爺爺給他留了另外一條後路,讓他在你們未能完成遺願的情況下打開,裏面是解藥方子。”

    謝鏡辭狠狠擰眉,不可置信地看着元秋,“不可能!你想誑我!”

    “解藥方子是真的,如果你想看,我可以拿來給你,或者我現在跟你複述一遍?”元秋說着,便開始背誦解藥方子裏是什麼。

    跟謝鏡辭所知的解藥方子完全一致,他臉色難看至極,“那蘇默爲何又抓我們找解藥?”

    “當然是因爲你妹妹沒事犯賤,非要招惹我,我勸蘇默這樣做的。”元秋說得理直氣壯。

    “你?是你的意思?”謝鏡辭眸光一縮,“倒沒看出來,你纔是心狠手辣的那個!”

    “這個評價我不接受,那更適合你的好妹妹。”元秋搖頭,“其實不考慮蘇默跟你爺爺的關係,單從我的角度,你妹妹無故害我,險些傷及無辜,她落到我手裏,我是會殺人除害的。”

    “至於我勸蘇默對你們下手,蘇默選擇聽取我的建議,原因很簡單,這,是你們祖父真正希望的。”元秋神色淡淡地說,“我知道你不傻,你也明白我在說什麼,有些話蘇默已經勸過你,我不想再說第二遍。你們兄妹淪落至今,謝靜語是壞,而你是真的蠢到了極點。別跟我說你不贊成她的所作所爲,你作爲她的兄長,若只是沒管她,跟她撇清干係,我也沒話說,但你在幫她,你就是又蠢又壞!”

    “沐元秋,你以爲你是誰?”謝鏡辭眸光冰寒。

    元秋搖頭,“對你而言,我誰也不是,我說了,我爲蘇默而來,目的是拿到你們手中的解藥。至於你跟你妹妹怎麼作怎麼賤要死要活,終究是你們自己的選擇。”

    “你們不交出解藥,蘇默也不會死,而你們將會被囚禁,一輩子不得自由。你們交出解藥,蘇默顧念謝老的面子,會讓你們好過一點,給你一個重來的機會。這也是我給蘇默的建議。一言概之,阻止你們爲非作歹繼續造孽,才真正符合謝老遺志。”

    “言盡於此,給你一刻鐘時間考慮。當然,你若寧死不低頭,那你就去死,我敬你是個蠢死的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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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今天家裏有事更新晚了,12點之前還有二更,早睡的小可愛們可以明天早起看,感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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