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給謝公子盛碗粥。”元秋吩咐。

    “好咧!”阿福應了,將手中的肉喫完,給謝鏡辭盛了一碗煮好放在旁邊小爐上溫着的清粥端過去,“謝公子,你重傷未愈,不能喫烤肉,喝粥吧!”

    謝鏡辭接過去,也沒往其他人身邊湊,朝着容嵐所在的方向說了一句,“沐夫人,請原諒我的胡言亂語。”話落就默默地端着粥走了。

    天色已晚,元秋想留容嵐和林安順住下,但他們堅持要走。

    元秋去送,蘇默也跟上了。

    最後容嵐上車,看着並肩站在南安王府大門口的兩人,一聲輕嘆,放下了車簾。

    “娘不高興嗎?”林安順小臉認真地問。

    容嵐微微搖頭,“沒有不高興,只是有點擔心。”

    “擔心誰呀?阿姐和天仙哥哥不是好好的嗎?”林安順不解。

    “是啊,好好的。”容嵐揉了揉林安順的小腦袋。

    “我想爹和哥哥了!”林安順皺了皺眉頭,“好希望他們馬上就回來。”

    容嵐笑笑,“我也希望。”

    那邊蘇默和元秋目送馬車離開,轉身回府。

    夜色之下,兩人並肩而行,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好長。

    “沐元秋,如果我能活下來,你教我游水吧。”蘇默的聲音清清淡淡的。

    元秋點頭,“可以,但這是另外的價錢。”

    “不是你說,我們是朋友麼?”蘇默反問。

    “親兄弟也要明算賬。”元秋輕哼。

    “有理。看來等我活下去,要被你搜颳得一無所有了。”蘇默微嘆。

    “沒事,你是天仙,到時候可以去賣笑,一笑千金。”元秋說。

    “你買嗎?”蘇默反問。

    元秋,“呵呵。”

    跟在後面不遠處偷聽的阿福憋着笑,很想說,他家主子到時候啥也沒有,可以賣身給王妃暖牀哇!

    不敢說,怕被打死。

    七月初七那日,段家在萬安城的醫館正式開張了。

    醫館不同於茶樓酒肆,並不熱鬧,段雲鶴也沒把柳仲之後偶爾會來坐診的事宣揚出去,只是放了掛鞭炮,揭了牌匾。

    因爲這醫館本就是段嶸想送給元秋的禮物,並不爲賺錢,做的也不是純粹的生意。

    若是現在告訴所有人,以往都是給皇上太后看病的太醫柳仲會來坐診,其他醫館的病人怕是都會跑過來巴巴地等着,柳仲若是不來,倒成他的不是了。

    不要輕易給出承諾,以後柳仲偶爾出現,便是個驚喜。

    段嶸請來的名醫姓姜,叫姜巍,原是在皓月城開醫館的,跟段嶸也是老相識,醫術精湛,性子溫和。

    之所以重金請姜巍來,本質是給元秋找一位行醫經驗豐富的坐堂師父,讓她好好學。而以姜巍的醫術,用不了多久名聲就能打出去,到時候生意不會差,如此元秋就有充足的觀摩學習機會。

    而柳仲跟宮裏的關係撇不開,不方便開醫館,元秋跟着他並沒有多少實踐的機會。

    元秋過去打了聲招呼,說好以後她只要沒事,午後就過來。

    男裝也不必買,紅苓她們已經給做了兩身。

    元秋出醫館上馬,臨時起意,決定先到六皇子府去看看姐姐沐元若,然後再回南安王府去。紅苓緊隨其後。

    其實元秋猜到蘇默派了人暗中保護她,只是兩人沒有將此事挑明。

    醫館對面的茶樓裏,陸哲的視線追隨着元秋的背影,直到看不見,才收回來。

    坐在陸哲對面的君靈馨,不過成親數日,整個人像是霜打的茄子,面色無光,眼神呆滯,訥訥地坐着,捧着茶杯,涼了都沒喝。

    明明才入秋,天氣仍暖和着,君靈馨穿得嚴嚴實實,脖子上還繫了一條絲巾。

    “不想喝我給你倒的茶?”陸哲看着君靈馨,似笑非笑。

    君靈馨彷彿條件反射般,立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陸哲很滿意,“不錯,越來越乖了。”

    君靈馨倏然紅了眼圈兒,陸哲冷哼,“怎麼?跟了我,委屈你了?”

    君靈馨連忙搖頭,聲如蚊蚋,“沒……沒有……我只是想念母后了。”

    “只要你乖乖聽話,別惹我生氣,還能見到你母后。”陸哲笑容邪肆,“但你若是敢背叛我,跟外人說胡話,我保證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君靈馨身子一顫,臉色又白了幾分。

    金枝玉葉的公主,養尊處優地長大,從來不識愁滋味,驕縱任性,想要的都要得到,以爲犯了錯也沒人能把她怎麼着。

    但嫁給陸哲之後,君靈馨才知道,她以前有多麼天真。

    這個男人,就是個變態,瘋子!夜裏在牀上變着花樣折磨她,白天她也沒有自由,只要陸哲在家,她就得給他當丫鬟,貼身伺候,一個不如意,便對她極盡羞辱謾罵。

    陸哲在陸家是個異類,跟他的父親繼母以及弟弟們關係都很差,但又不能不見面。

    不管家人還是外人,只要有人讓陸哲心中不快,他關起門就發泄在君靈馨身上。

    君靈馨如今只盼着能再回到宮裏去,見到皇后白氏,求她的母親救她於水火,再這樣下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熬多久。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陸哲陰測測的聲音在君靈馨耳邊響起。

    君靈馨身子一抖,“我沒想什麼……”

    “你以爲,只要見到你母后,見到你皇兄,便能離開我了?”陸哲陰笑,冰冷的鐵手摸上了君靈馨的手,“我唯一喜歡的,就是你這傻傻的天真。我們的親事,是你父皇定的,你父皇現在根本不想見到你,你母后和皇兄也不可能再爲了你忤逆父皇。我們夫妻之間的私密情趣,你非要傳出去讓人知道嗎?那樣你會再次讓皇室蒙羞的,傻丫頭。”

    君靈馨的最後一點希望,也被陸哲掐滅了,她的心如墜冰窟,埋下頭,再也忍不住,嗚嗚咽咽地哭起來。

    陸哲起身關上窗戶,再回來,伸手揪住君靈馨的頭髮,強迫她擡起頭來。

    君靈馨神色驚恐地看着陸喆,陸哲突然咬住她的耳垂,她彷彿被毒蛇纏住了,身體僵硬,滿心恐懼。

    “要不你試試,大聲喊救命?或者,從這樓上跳下去?就說是被我逼的,你看有沒有人信你?”陸哲語氣幽幽。

    君靈馨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窗戶的方向,就聽陸哲緩緩地說,“到時候,我就跟所有人說,你因爲對蘇默不死心,不願意嫁給我,不肯跟我做夫妻之事,總是揹着我自殘自虐,想要污衊你對你施暴,用這種方式離開我,擺脫父皇安排的親事。鑑於你先前做的那些個破事,和你早就敗壞光了的名聲,你猜,到時候,我說你得了失心瘋,會有人懷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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