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第一抹雪 >第十五章 自有妙計
    衆人開始議論紛紛,女人們一面倒站在澄雪這邊痛罵負心漢,而男人們則勸她浪子回頭金不換。

    澄雪見仍不能將傅懷繹至於廣大羣衆的對立面,便用力推開他,繼續向衆人哭訴:“不止如此,你見花言巧語不能將我騙到手,又貪戀我家財產想要霸佔,竟不顧我意願將我綁架至此,意欲毀我清白!弄得我滿身傷痕……”

    哭着挽起左手袖子,似藕節般雪白的臂膀上赫然遍佈青紫、傷痕斑斑。

    剛剛因騎馬摔傷的痕跡此刻已然都成爲將傅懷繹釘在恥辱柱上的鐵證!

    言至此,澄雪似再也忍不住委屈撲進身前同樣一臉悲憤眼淚滾滾的胖大嬸懷中。

    “這登徒子!大混蛋!我誓死不從他!”澄雪。

    “這負心漢!竟然還是惡霸?!”

    “這賊人!爲了搶佔拋棄的未婚妻家財,竟綁架玷污姑娘清白!”

    “這姑娘太可憐了,這樣的未婚夫應該抓他見官!”

    “對!定要抓他見官!”

    衆人紛紛上前,你拿盆子,我拿掃把,你拿擀麪杖,我拿牀單,羣情激奮你一盆我棒地紛紛痛打無恥負心漢、綁架犯!

    傅懷繹心神剛被澄雪身上斑斑傷痕鎮住,未及反應就被手無縛雞之力的一衆路人襲擊。

    因他素來不願傷及無辜,不能全力動手反抗,到底還是被這些義憤填膺的平民百姓們給綁縛住,真是最最悲憤無奈至極。

    不過想救下一個被馬兒摔下的女子,如何就被當做負心漢、綁架犯送往警局了?!

    事情發展至此已經完全超出傅懷繹的意料,被衆人扭送往警局之前,他不知爲何,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嚶嚶哭泣的澄雪。

    她如清潭般的雙眸裏此刻絲毫沒有傷心,只有無限狡黠,額頭的汗仍然細細密密冒出,受傷的右腳仍然不自然的側彎。

    也許此刻他該擔心一下警局的吳局長看到渭系多有賢名的少督軍被控告爲負心漢、綁架犯後喫驚的樣子。

    或許吳局長那個大嘴巴會讓這個消息明天就傳遍軍中上下,前幾日被他挾持的老梁和吳局長是好友,定然會嘲笑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他多年威信恐將毀於一旦,但此刻被激憤人羣綁縛着,他想到的卻是,她寧願忍痛也不願讓他爲她治療右腳的原因。

    原來是她決定要陷他於不義時,便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接受他的任何幫助。

    這個女子,這個倔強狡黠又可惡萬分的女子,讓他此刻怒氣沖天只是因爲她將他陷入警局嗎?!

    傅懷繹種種複雜的心思澄雪無從得知,她此刻滿意地看着無奈被衆人捆.綁着送往警局的“林繹”,衝着她一臉冤屈憤怒的“表哥未婚夫”淺笑着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自從那日船上她被他的仇家逼着跳海又無奈被他看光摸光,心中便堵了一口下不去又吐不出來的怨氣。

    從來怨氣磨人,只是念着他到底救過她,本想自此兩不相干。誰知天不遂人願,今日碰到竟又被他佔了便宜,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經此一事她纔算是痛快的出了口氣,可以好好回去治傷休息了。

    可憐巴巴推說自己先去醫館看醫生將腳治好,推拒了衆人想幫忙的好意,自己叫了個黃包車離開。

    她想給登徒子“表哥”一個教訓,看他被衆人一頓無辜痛打,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就已十分滿足,並無意去警局做僞證將他真的陷於牢獄之中。

    等黃包車將澄雪拉回家,冬夏請了醫生將她劇痛的右腳歸位並敷了藥,她才心情舒暢的睡了一覺。

    只是命運波折,天意弄人,一吐怨氣的澄雪又怎知她的百般計謀、千般謀略都因爲今日的一時衝動而毀於一旦呢?!

    卻說經過昨日一番波折,恐再去馬場會遇到那位被她教訓的“表哥”,澄雪便暫時放棄了重新學馬的計劃。

    近幾日與四錦記的御用設計師禹華濃按照桑寄的尺寸協商設計了幾款新的禮服,已經送了設計稿讓孔掌櫃找繡娘做了成衣,打算過幾天給桑寄送去。

    屆時桑寄穿着四錦記的獨家衣飾出席各種宴會和接受採訪,輕易就可擴大四錦記的知名度。

    抽空又翻了翻傅家人的資料,思緒在菜館和戲院之間徘徊,半晌後叫了冬夏到院中。

    中午的陽光正好,灑在身側的常春藤上,斑駁的葉影在青石上跳躍。

    澄雪沉靜地站在庭院一缸水生黃花鳶尾旁,身後是剛剛發芽的花椒樹。

    “冬夏。去調查素錦齋的情況,想辦法將它買下來。”

    “不知小姐對這家菜館的購買價格允許溢價幾成?”冬夏詢問。

    澄雪盯着花椒樹上的小刺微微,略出神道:“不惜一切代價!”

    “小姐爲何對一個素錦齋如此執着?”小姐從不做虧本的買賣,今日竟不計銀錢,冬夏奇怪。

    澄雪折了支常春藤,一邊逗弄着藏在鳶尾下的幾尾錦鯉一邊道:“自然是投石問路。”

    明白了小姐的意思,冬夏遲疑,“傅懷繹生來富貴,權勢和財富從來不缺,區區一個菜館能打動他嗎?”

    “他每個月初三都會去這家素錦齋。”

    “即便他偏愛這家素錦齋,但天下美味的飯館許多,爲什麼一定要不計代價買下素錦齋?”倘若他們會付出原價的兩倍或三倍也再所不惜嗎?

    “如果他只是喜歡,便會不定期去。”澄雪微笑搖頭,“既然他固定每個月初三去,必是因爲初三的素錦齋對他有非凡的意義。”

    而這種意義絕對不禁是對美食的追求。

    冬夏看了看小姐恣意的神態,低聲應是。

    澄雪正取了魚食餵魚,有小廝來報有人送請帖來,打開一看,原來是桑寄邀她共同參加今晚在百樂門辦的宴會。

    華麗別緻的請帖下附手信一封,簡單介紹了宴會的主辦人和主要參會人士。

    主辦人是渭系承天軍金粉將軍傅臨淵麾下的得力將才竇謂,參會者多爲軍政界權貴或商界名流。

    卻是瞌睡了就有人來送枕頭,澄雪欣喜桑寄果真社交廣泛,如此難的宴會她都能得到邀請函,有此夥伴確是一大助力。

    如此大好機會自然不能放過,便叫秋蘭和冬夏去四錦記取了前幾日定製的衣服,秋蘭取了衣服回家稍後與她一起去百樂門,冬夏則按她的吩咐取了衣服給桑寄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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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樂門位居忠五道最繁華的地段,所在之地可謂寸土寸金,據說是商業公會的主席耿商黎所辦,號稱江北第一樂府,它外觀華貴內部富麗堂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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