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第一抹雪 >第十七章 有始有終的結局
    昨日的宴會到凌晨兩點才結束,故而次日在太陽快爬到頭頂時澄雪才起牀看賬本。

    她坐進院中的躺椅裏,身側矮石桌上放着一摞賬本,膝蓋上放着精緻的金色算盤,姿態閒適隨意,手中的算盤卻撥得飛快。

    不過一個鐘頭,四錦記奉天店上個月的賬目便清完了。

    放下算盤正伸着懶腰,冬夏便近前道:“小姐,素錦齋的老闆表示不賣。”

    冬夏辦事素來乾脆利索,昨日才吩咐他,今日便有了結果。

    澄雪坐直問道:“你出價多少?”

    “市價的三倍,何老闆仍然不賣。說這是他祖上傳下來的店,雖然老舊但也是祖產,無論多少錢都不能賣!”他也無可奈何。

    “無論多少錢都不能賣?”澄雪重複一聲,輕聲笑道:“去查查他所有的情況。”

    “小姐,他很堅定,說這家小店是他最重要的東西,絕不會賣。”

    “一個出三倍價格都不出賣小店的老闆,看來不是很在乎錢財,”她微笑搖頭:“對這樣的人而言,最重要的絕不是店面這樣的死物,去查一查吧,他最重要的到底是什麼。”

    見小姐堅持,冬夏也只能繼續去查何老闆。

    望着冬夏離去時若有所思的神情,澄雪微笑。

    冬夏對她的觀察、試探、尊敬和畏懼,她又怎麼可能不知?

    只是這麼多年她身邊可以全心信賴的人並不多,她不願將爹與澄雨捲入,秋蘭對她忠心卻太過單純;孔掌櫃並不知她背後複雜的關係唯一隻認她爲主,但眼界終究小了些;褚非言這些年對她及家人的保護可謂盡心盡力,但倘若有一天她與蜀系郭督軍站在對立面時,他選擇的人必是郭督軍。

    在這些年她刻意相救的人裏,只有冬夏天生對經商有着敏銳的概念,手段眼界都不錯,所以她願意花幾年時間去培養他馴服他,直到他最後完全成爲自己的人。

    翻開桌上的另一本賬本,澄雪繼續打算盤,身側花椒樹斑駁的影子灑在石桌的賬本上,有些數字似乎被遮蔽在陰影裏但卻絲毫不會影響她腦海中的計算。

    ######

    奉天郊外一處隱祕的宅子裏,傅臨淵正在書房慵懶閒適地觀摩着一副珍貴的唐伯虎真跡。

    身側鵲橋樓頭牌笑意捏着他的肩膀,貼着他的耳朵輕聲嬌語:“二爺,您交代的事情我都辦的差不多了,不知您怎麼賞我呢?”

    “事情還沒成功就要賞?是不是心急了點?”傅臨淵不爲身側的紅顏所動,拿着放大鏡繼續仔細地觀看。

    “姓何的小子現在已經完全被我迷住了,對我言聽計從,我讓他吸大煙,他便吸,現在爲了買大煙他可是在外面借了很多錢,這兩天何老闆就能收到欠條了,到時候,還不是二爺您說怎樣就怎樣!”

    笑意輕輕繞着指尖的帕子,笑地媚態橫生,見傅臨淵並不迴應,剛要再開口,便被敲門聲打斷。

    卻見管家曹章面帶急色推門而入,笑意知道他們有事要談,便自己退下了。

    “二爺,昨晚去三爺郊外院子的人回來了。”曹章見傅臨淵從畫中擡眼看來,有些小心地開口:“昨晚去了全副武裝十個人,現在就回來了一個,其它都死了……”

    “既然是藏着活口的院子,三弟自會加強防範。”傅臨淵鳳眸微眯。

    “具體情況讓張小六親自向您彙報。”曹章向門外招手,僕從便擡了一個渾身是血的人進來。

    僕從下去後,被稱做張小六的人無力地匍匐在地上,“二爺,我們一行十個人去了三爺的院子,但是院裏早有人真槍實彈地在防備……”

    “除了護衛,可還有其它人?”傅臨淵慢慢收起畫卷問道。

    “沒有,除了護衛沒有任何人。”根本沒有所說的刺客活口。

    “呵……”他家三弟這招攻心計用的嫺熟!

    “我們十個,九個、九個都被打死了,只有屬下雖、雖受了傷,”張小六斷斷續續地喘氣,“卻還是僥倖、僥倖逃了出來……””

    “他們傷亡怎麼樣?”傅臨淵神色譏諷。

    張小六:“他們早有防備、防備,並沒有傷亡……”

    “呵……”他似笑非笑,“你們被打死了九個,他們沒有傷亡卻讓重傷的你逃了出來?蠢貨!”

    “曹章,去讓人看看院子外面有沒有可疑的人!”傅臨淵冷聲吩咐。

    張小六聞言,心中咯噔一下,難道他們是故意的……

    不過一會,曹章來回:“二爺,院子外面有兩個可疑的人,雖然穿着便裝,但看身姿應該是多年從軍,定然是三爺的人。”

    看到曹章滿面惶恐,傅臨淵反而肆意地笑了,“放虎歸山?我的好三弟真是越來越讓人期待了,現在遊戲纔開始有趣。”

    曹章擔憂道:“二爺,如果三爺將這件事予督軍說,恐怕……”

    “曹章,你真是不瞭解我的好三弟,這種事他可不會和叔父說。”

    因爲說了,叔父也不會相信。

    他的叔父只希望傅家兄友弟恭,怎麼會相信私底下他與三弟明爭暗鬥、互相殘殺呢?

    說來可笑,自己的母親周夫人這麼多年只不過將自己當做一個復仇的棋子,反而是叔父對自己有些真心。

    細觀叔父並非做戲,何況已經位至督軍,整個渭系又有誰值得叔父做戲呢?

    真是諷刺至極,這世上唯一真心在乎他的人卻是他的殺父仇人!

    “殺了他……”傅臨淵輕聲呢喃,似情人間的低語。

    “誰?”曹章。

    “我說過,如果失敗不必回來見我”,傅臨淵緩步走到張小六面前優雅地蹲下。

    張小六瑟瑟發抖:“二爺,不要、不要……。”染血的手指捉緊他的褲子惶惶祈求。

    “何況這個蠢貨還將三弟的人帶來了,有什麼理由活在世上呢?”

    傅臨淵鳳眸微挑盯着張小六的雙眸,妖魔一般單手輕輕環上他帶着血跡的脖頸,就像殺死一隻小貓一樣,只輕輕一擰就斷了他的生氣。

    曹管家垂首遞上乾淨的手帕,傅臨淵擦了擦手上的血跡。

    “去白玉蘭咖啡廳。”言罷大步向浴房走去。

    在那晚舞會之後傅臨淵便讓人查了桑寄的背景,知道她是當紅影星,愛慕者不知凡幾,現帶着僕人住在忠思路的寄江園。

    此後他便時常興致勃勃地邀約桑寄,三四次邀約中她也就去一兩次,既不過分親密,又不拒人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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