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聽說我死了一千年 >第二百八十三章 楊慶與陳季
    直到楊慶說完,林蒙全聽下來,才猛然發覺對方和陳季的關係還真是不一般,並非是看上去譏諷嘲弄的不對頭的冤家,更非一般的普通朋友,而是交情頗深

    在楊慶所說中,他所經歷的每一件大事之中,都有陳季相隨的身影。

    更重要的是,陳季居然肯爲了楊慶,去向一個完全不熟知的陌生人開放經脈和識海

    經脈是一個人武道修爲的根基所在,研究一個人的經脈中真氣的運行,就等同於知道了對方功法武技的一切弱點,更是可以隨時下黑手,毀掉其武道根基,徹底廢掉一個人,這其中的風險不可謂不大。

    而識海則更爲重要,識海是一個人最重要的地方,開放識海任人窺探研究,這相當於是完全失去了自身的隱私,如同被扒光了供人蔘觀一般,對方可以隨意的窺探自己的記憶和想法,甚至可以隨時滅殺自己的神魂

    開放這兩處隱祕,一個是相當於將自己一生修爲和武道前程交到了對方手下,另一個則是乾脆將自己整個人,將自己命都交了過去。

    陳季能爲楊慶向梅花尊薛彬開放經脈和識海,對楊慶的情誼不可謂之不重,這相當於是能爲對方捨棄生命一般

    “不知楊兄和陳兄,究竟是什麼關係呢”

    林蒙試探着問到,看了看陳季,再看了看楊慶,實在想不通這兩個性情截然相反之人,怎會互相擁有這般之重的情誼。

    “唯一的至交。”

    此時竟是楊慶和陳季異口同聲的同時回答,兩人之間默契十足。

    林蒙仍舊疑惑,面色古怪起來,依舊是感覺雲裏霧裏,楊慶見林蒙這般神色,指了指身旁的陳季,無奈的嘆息一聲說道

    “這傢伙原本是洞清派的弟子,雖然天賦才情頗佳,卻是性情軟糯的緊,一輩子都不曾何人起過沖突動過手,最怕與人爭鬥,空有一身修爲卻手無縛雞之力,快要成了佛家不殺生的聖僧了。”

    “因此這傢伙一直是與世隔絕一般的一個人修行,差點埋沒了他的天資,我遇見他時,他還是個看守菜園的外門弟子呢,纔不是後來的什麼首席大弟子”

    陳季被說的尷尬笑了兩聲,不過說起當年往事,神情卻是輕鬆了一些。

    林蒙則是聞言心思一動,反問道

    “莫非二位是自幼相識,竟如此知根知底”

    “算是吧,我遇到他當年不過才十三四的年歲,而他卻有二十多了。”

    楊慶點點頭,接着說道

    “我不是什麼江湖宗門世家出身,而是出自一個普通的農家百姓之家。”

    “又逢兒時村裏鬧饑荒,便逃難出來,一路行乞爲生,先後死了雙親。”

    “從那時起我便一人爲家,又學無長技,空有一身力氣,在市井民間與人拉幫結派,靠和人爭勇鬥狠爲生,說白了就是一個小地痞流氓。”

    “而一天雨夜,我與人鬥毆負傷,逃到洞清派的山腳下的菜園裏躲藏,我便在那裏碰到了陳季。”

    林蒙聽着,心中明朗了不少。

    這楊慶也是身世可憐,又不是出身什麼宗門世家,反倒是底層百姓出身。

    先天自幼如此,又從小與人爭勇鬥狠,怪不得到現在成了天下第一術師,身上還是有一股改不掉的江湖草莽的衝勁和狠勁。

    只聽楊慶接着往下說道

    “當時他收留了我一夜,爲我包紮療傷。”

    “第二日我便要走,不願受人恩情,他卻看我傷勢未好一直阻攔,最後還像我許諾,若再有麻煩可以來尋他。”

    “還真別說,他的性子雖然我有點看不慣,不心性卻是良善的很,在我看來都要和當世號稱善行功德第一的心遊大師有的一比,同樣是一生不曾殺過、傷過一人的活菩薩。”

    楊慶最後一句話頗有調笑的意味,看着一旁閉着眼的陳季直笑。

    陳季也是訕笑着搖搖頭,難得的開口說道

    “我哪能和心遊大師相比,人家是慈悲爲懷不願殺傷生靈,而我不過是不敢和人動手爭鬥罷了。”

    “虧你還知道的清楚,你個膽小鬼”

    楊慶笑罵一聲,回頭接着對林蒙說道

    “我當時也沒想着再回去找他,不過在市井街頭和人爭勇鬥狠,難免受傷,次數多了我也便想起他來了。”

    “民間的醫藥哪能比得上他這種仙家門第的東西,更何況我當時也就是個地痞流氓一般的人物,哪能有什麼好的療傷條件。”

    “後來受傷重了,我便想起他來,想起他的承諾,想着能不能再去他那裏,白佔一份藥物。”

    “我便試着去了,沒想到他還真的言而有信,又給我這麼一個小流氓療傷。”

    “自此以後有了這麼一個開頭,我去他那裏療傷的次數也便多了起來,三番五次下來也便和他熟識了,成了朋友。”

    “也是從那時起,我才知道這傢伙有多孤僻,因他的性子軟弱怯懦,在門派內也不敢出風頭,存在感非常低,一直處於被忽視的孤立境地,門內連一個和他說話的人都沒有。”

    “而我當時也差不多,一些城鎮裏願意和我拉幫結派的地痞流氓,也都是和我互相利用,哪有半分情誼可言,甚至有時候還能爲了區區一二兩銀錢給你背後捅刀子”

    “我和他當時也算是同病相憐,心裏都孤寂的很。”

    “都說這世上知己難尋,我們都是正常人,又不是左成凰那樣的失敗品,怎麼可能冷冰冰的不願有人接近呢”

    “所以從那時起,我們二人便成爲了互相第一且唯一的知己至交,直到現在也是如此,而我可以修煉武道,踏上修行之路的天賦,也是被他發掘出來的。”

    林蒙聽着微微點頭,心中豁然開朗。

    怪不得這二人如此情深意厚,原來是同病相憐,互爲第一且唯一的知己好友,便更加珍惜,而陳季更是楊慶踏上修行之路的引路人。

    真是應了江湖上一句老話,“士爲知己者死”,怪不得就連一向軟弱怯懦的陳季,都願意爲了楊慶,做出那般冒險甚至是不惜性命的事來。

    林蒙轉而又想到了楊五冷和顧安民,想到了楊五冷在聽聞顧安民死後的沉默、殺意和癲狂。

    這二人之間,不僅是顧安民對楊五冷和楊家堡有大恩,更同樣是一對自幼的知己好友。

    甚至自己千年前和大隆皇朝的始皇帝周元,又何嘗不是如此,不是一對自少年時起的知己好友,何嘗不是能爲對方豁出性命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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