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札上記載,留下手札的那位音律聖人和一位佛庭之中並未成聖,卻精通音律的高僧論道,受到啓發的一些感悟和最後根絕這感悟創出的一篇音律功法。
那功法名曰天音度,這篇功法當時讓林蒙頗感奇特,其奇就奇在這一篇功法並非是尋常的什麼殺伐、魅惑、幻化、悟道、洗滌心靈之效的音律功法,而是看起來毫無用處的普普通通的一篇曲子。
還是那種最爲中庸調子十分平淡的那種曲子。
可是一位聖人難道會開玩笑一般的創出一篇毫無用處的功法,還大費力氣的用一篇手札詳細記載了這功法的來由和感悟嗎
林蒙當時是不信的,可卻不通音律不能從這看似普普通通的曲子功法之中瞧出什麼奧妙,只好翻回頭重讀這手札之中的聖人感悟和功法來歷。
這一讀之下林蒙才發現了這功法的不簡單,這功法的用處就如它的名字一般,就在一個“度”字上面,是度化之意。
甚至與其說是度化,不如說是同化。
那手札之中記載了這位聖人云遊天下偶遇了一位精通音律的高僧與之論道的過程。
在這位聖人與高僧的論道之中,他知曉了高僧的音律造詣精研的方向和當時尋常音律一道的方向的不同。
那高僧將音律融入到了佛法之中,又不是佛家的獅子吼、天龍八音一類的用音律的殺伐之術。
而是類似禪唱誦經一般的音律之術。
只獨特的音律之術之中又融入了影響人神魂的手段,而且並非是如同尋常音律之術一般直接作用在神魂之上。
而是更多的是潛移默化之中,通過神魂直接作用在人的心性之上。可以助高僧以此法將人度化入佛門,使人棄惡從善近乎於立地成佛一般
也就是說那高僧創出的音律祕術可以有着改變人心性的功效,這可是在音律一道之上走出了一條前無古人的新路,當即吸引了那音律聖人。
這位聖人與高僧論道七天七夜大有所獲,在爲其留下一樁聖人造化以做感謝之後便回到自己的洞府聖地之中閉關百年創出了天音度這門奇功。
這門功法是一門可以改變人心性的曲子,那後邊記載的普通平淡的曲調也不過是基礎曲調罷了,修習者可以根據自身的需求在基礎曲調之上進行改編使用。
林蒙也正是從這裏知道了天下還有如此音律之術。
但這也僅僅是在記載之中,林蒙自己在千年前,除了在這篇手札之外,再沒聽過或是見過天底下還有人能用音律之道改變人的心性的。
只是知道佛家有一門禪唱度化術罷了,想來是哪位高僧的法在佛門之內流傳了下來。
而外界修習音律之道的人卻沒有當初哪位音律聖人獨到的眼光和眼界,發現不了這禪唱度化術中有關音律一道的寶藏,可謂是空守寶山而不自知。
直到今天,林蒙聽到任平生和沈夢舟的這兩首曲子,才聯想到那篇聖人手札,才明白過來,這是任平生在用自己的音律度化沈夢舟的心性要用音律之道解開其心中執念
好高的手段
林蒙不由在心中讚歎一聲。
眼下林蒙看來,這任平生和沈夢舟與其說是合奏,不如說是在對弈,在交鋒
而且已經見效了
林蒙心中大喜,盼着沈夢舟能解除執念好過來,可卻不由得擔憂任平生能否支撐到沈夢舟的執念化解。
因爲在那聖人手札的最後,就在天音度這篇祕術的結尾,還留有一句聖人無奈的感嘆。
“此法雖改變人之心性,卻不以神魂之力壓制,否則乃是神魂殺術,失了音之一字,不爲音律之道。此法雖爲空前絕後另闢蹊徑之法,其成敗卻在使用者本身,是否有足夠精力毅力堅持,是否有足夠的情感投入以度化他人。奈何音律之道重情重意,非神魂一道以力可壓,若無有情不通意,縱祕法高深也是奈何”
林蒙還記得哪位聖人最後留下的感嘆,看起來也是對這祕術頗有不滿可卻無力改進。
能叫一位聖人再三強調需要精力毅力的堅持和情感的投入,絕不可小覷其中的難度。
就算任平生用的不是那位聖人所創的天音度,也絕不可能彌補這連聖人都無奈的缺憾之處,度化沈夢舟必然是一件艱難無比的事情。
想到這兒,林蒙又是一愣。
對了,這任平生到底用的是哪門子的音律功法,是後世人創出的,還是他自己摸索到的,亦或者就是那天音度
林蒙傾向於是第一種可能,他不認爲任平生有能堪比聖人的天賦才情,自己摸索到這樣的音律祕術,也不相信任平生會有那麼可怕的氣運能得到聖人傳承。
不過林蒙還是認真聽了一下,仔細對比了一下記憶中天音度的基本曲調。
這一對比之下林蒙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低聲驚呼道
“嘶還真是天音度這任平生居然有這麼大的氣運能有聖人傳承”
不過讓林蒙不解的是,據他所知和從沈夢舟哪裏聽說的,這任平生除了天賦才情高絕之外並沒有什麼太過異於常人的地方,也沒什麼神祕來路,不像是聖人門庭中出來的。
在林蒙看來,聖人門庭中出來的人,不過是像凌天槍仙白凌旭那般張揚又處處透露着不凡,也至少得是個來路不明充滿神祕纔對,絕不可能是任平生這樣的。
莫非是那音律聖人的門庭沒了,死在那聖隕歲月之中,有傳承之法流出
林蒙又想到一種可能,不過卻不敢肯定,哪位留下手札的音律聖人林蒙只從手札的內容上知道這位聖人的聖號爲七音。
至於其他的林蒙也就不知道了,十絕老人有涵蓋數萬年時光的藏書,其中涉及從古到今數百甚至可能上千位聖人,林蒙不可能全部看過。
關於這七音聖人在林蒙的印象裏,師傅十絕老人的藏書閣中自己看過的,有關這位聖人的書籍除了那手札之外也就一兩冊,只知此人行事低調不顯山不露水,喜歡雲遊天下,除此之外就連他是否還活着都沒有記載。
若是任平生真的是一位活着的聖人的弟子那就不簡單了,不過林蒙怎麼看任平生都不像是一位聖人門庭裏出來的人物,反而是更相信是哪位聖人死在了某一時期,聖地破滅有聖法流出。
“事後打聽打聽好了。”
林蒙咕噥一聲,繼續藏在樹後全神貫注的觀察着任平生和沈夢舟的這次合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