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安眼睛一亮……來人了!
——showtime!
她立刻丟了花,將身後的繩子拉在一起,頭髮凌亂,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氣若游絲的咳嗽幾聲,任誰見了都是一副快要同閻王爺友好會面的悽慘場景。
沒人知道,在蕭辭衝進來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差點從嗓子眼蹦出來。
“穆安!”他瘋了一樣衝進去,還沒來得及將人攬懷裏,地上要死不死的人睜開一隻眼睛瞅了一下,“蹭”一下坐起來,面色紅潤,傻傻的睜着眼睛。
“你怎麼來了?”
“……”,只是一瞬間悲哀立刻滑稽的來了一個大反轉,蕭辭立刻被一盆涼水澆醒,咬牙:“穆安!你找死?”
下一刻,這人忽然軟下來,倒進他懷裏,昏迷不醒。
蕭辭正要將人揪起來打,謝良就衝進來,看到地上昏迷不醒,樣子悽慘的穆安驚了一下。
“王爺快走,此地危險。”
擡頭看了一眼外面燒了半天,大火沖天,這裏的房梁依舊完好無損的“風水寶地”,蕭辭好氣又好笑的換上一副“本王要殺人”的表情,抱着“昏迷不醒”的穆安就從火光裏衝了出去。
離開別人的視線,穆安悄悄的睜眼衝蕭辭笑:“傻瓜,我沒事,這把火放的如何?”
“解氣不?”
蕭辭:“不解!待會再跟你算賬。”
以身犯險,差點要了他的命。
穆安:“……寶寶委屈。”
不消片刻,攝政王妃遇難,被人陷害綁架,扔在舊殿差點活活燒死的消息不脛而走。
蕭景炎坐在一旁看着大名鼎鼎的皇叔心急如焚的侯在牀邊,眼珠子都快長在了穆安身上。
白沉香更是驚恐,她跪在後面,惴惴不安:“怎麼可能?她怎麼在舊殿?”
謝良低聲對蕭景炎道:“臣到的時候,王妃已經昏迷不醒,若是再遲一步,怕就是葬身大火了。”
蕭景炎沉臉,低聲聲:“還有呢!”
“王妃被人捆綁丟在舊殿,看樣子是有人故意行兇。”
正說着,牀榻之上的人咳嗽一聲,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水……”。
蕭辭不動聲色的捏了她一下,示意裝裝夠了。
不過還是親自給“寶寶”餵了水,溫聲:“可有哪裏不舒服?”
穆安有氣無力的被強灌了一口水,雙眼滄然的睜開,看到蕭辭,立刻泣不成聲:“王爺,你終於來了,臣妾好怕……有人要害臣妾,臣妾差點就見不到你了,嗚嗚嗚——”。
蕭辭:“……”
“臣妾哪裏都不舒服,頭暈眼花,手腳痠痛”,她眼眶紅紅的擡頭,抱着蕭辭不肯撒手,哭哭啼啼:“臣妾會不會被人下毒了,會不會馬上就要死了?臨死之前還能見王爺一面,死而無憾了……王爺一定要爲臣妾報仇,朗朗乾坤,天子腳下,皇宮之內都有人敢如此行事,想來完全不把皇上,不把王爺放在眼裏,臣妾一條命不值錢,可是皇上的安危無人能及啊……王爺……”。
“夠了”,蕭辭小聲在戲精耳邊兇了一句,穆安立刻乖乖閉嘴,就是那驚慌的小眼神和斷了線的眼淚怎麼都止不住。
安撫好穆安的情緒,蕭辭回頭:“皇上終究還是不信王妃遇險,聽信她人讒言,差點要了王妃的命!”
此人場景,穆安被五花大綁至於火海,多人親眼所見,蕭景炎臉色僵硬,他還能說什麼?
事情翻轉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他只道:“皇叔寬心,朕一定會嚴懲賊人。”
“如何嚴懲?”蕭辭駁聲:“不如將造勢者也丟進大火裏烤一烤?”
縮在後面的穆安忍俊不禁,還烤一烤,以爲烤羊肉串呢?
想到羊肉串,穆安有些嘴饞,吞了口口水充飢,一點都沒耽誤她演戲。
劫後餘生的驚慌失措,臉色蒼白,神經斷片,語無倫次……等等一系列長表情排隊在她臉上過,活靈活現。
榮幸至極獲得優先被烤串權的白沉香脣色一白:“皇上,臣妾也不知……不知王妃是如何到舊殿的,人分明是在景仁宮門口消失的。”
蕭景炎一個頭兩個大,暗室被毀,他還沒來得及去看,就在這裏出絆子,看到白沉香便一股腦將所有氣都撒到她身上:“你親眼看見王妃消失了?”
“臣妾沒有……”。
“沒有就敢妖言惑衆?!朕是天子,不是猴!興師動衆,讓賊人有機可趁,蠢貨!”
白沉香立刻頭磕的“咚咚”響:“臣妾知錯,皇上饒命。”
穆安努嘴——饒了你,做夢!
她驚詫的睜大眼睛,指着白沉香,慘悽悽悲聲:“貴妃怎麼知道我是在景仁宮門口消失的?”
穆安無縫銜接,壓根不給她完整吐一個字的機會:“我就是在景仁宮門口被人暗算,知道貴妃娘娘對我有很深的敵意,平常小打小鬧就算了,大不了以後我不進宮就是了,可今日娘娘居然手段歹毒到如此境地!着人將我留在火海,還意欲給我冠上妖女的罪名,這是要置我於死地啊!”
“我到底哪裏得罪了娘娘,讓娘娘如此籌謀!?”
白沉香一愣:“你說什麼?本宮何時暗算你了?”
掩面擦了擦莫須有的眼淚,穆安道:“娘娘不用解釋,九死一生,我也沒什麼好埋怨的了,只求皇上看在王爺的面子上,一定要爲我做主。”
“今日是我幸運,幸好王爺來了,若是再有人意欲陷害,我就是有九條命也不夠造的!”
蕭景炎臉色陰沉的掃了一眼白沉香:“沒朕的吩咐,貴妃不得踏出椒華宮半步!”
“……皇上?!”白沉香撕心裂肺:“臣妾冤枉啊,都是那婢女胡言亂語攛掇了臣妾,臣妾無心之失,求皇上原諒臣妾……!”
“哦對”,蕭辭突然淡淡的來了句:“本王倒是忘了,王妃的妖女之名短短片刻已經人盡皆知,皇上該如何交代?”
蕭景炎:“將造謠的宮女亂棍打死!傳令下去,爲王妃正名!”
“是”,謝良匆匆去辦。
“慢着!”
怒視着蕭辭,蕭景炎壓聲:“皇叔還要如何?”
穆安恰到好處的抽泣一聲,蕭辭立刻過來攏上她纖瘦的肩膀,緩緩擡眼:“傳本王令,欽天監褻瀆職權,既喜歡除妖的行當,便允了吧。宮中借勢妄加非議者,統統重罰,不可姑息!”
蕭景炎倒吸了一口涼氣,渾身僵硬,宛若被人狠狠扼住了喉嚨,良久,從牙縫裏擠出一個恨不能自以的字:“允!”
謝良未敢應和,轉身就跑了出去。
他忘了不了蕭辭方纔靜靜停留在他身上一刻的眸光,就那麼一瞬,一襲冰冷的涼意從腳底散發上來,若是多留一刻,恐怕遭殃的就是他了。
謝良不知道自己爲何逃過一劫,他只知道,接下來宮裏將會慘叫連天!
不出一個時辰,京城內還議論王妃是“妖女”的人統統閉了嘴,皇上都下令聽到非議者格殺勿論,誰敢拿自己的腦袋開玩笑。
王府的馬車緩緩的駛過寬敞的街道,穆安坐在馬車裏笑的前仰後合,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你沒看見,皇上臉都氣綠了,恨不得撕了你我。”
“穆安!”蕭辭沉沉喝了一聲,一字一句:“你難道沒看到本王很不開心嗎?”
眼角彎了彎,穆安調皮的吐了個舌頭:“哎呀,你別不開心嘛。我就是見不得皇上針對你,他還想要你的兵權,這分明就是要將你逼上絕路,還說的冠冕堂皇。”
嘆了口氣,輕輕拍了她一下,算是懲罰,蕭辭道:“你真是要本王的命啊?知不知道有多危險?”
“不危險,再說了就算有什麼危險我都可以隨時躲進去的,況且我就只是在皇上私藏的暗室放了一把火,看起來聲勢浩大,其實就燒了一些沒用的東西,嚇唬嚇唬他”,穆安癟嘴:“我懂得分寸,沒給你添麻煩。”
“你呀……以後別再這般冒險了,本王會擔心的。”
“我保證”,傻傻將升起來的手指掰下去兩個,穆安發誓:“以後不會了,彆氣了好不好?”
某人臉色微微好轉,心下卻恨不得將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揪起來暴打一頓。
給穆安一根杆子,她就能順着爬到尖,嬉皮笑臉的撒了個嬌,非常恬不知恥的翻身壓到蕭辭身上,擡手緩緩的摸平蕭辭眉間的褶皺,笑呵呵道:“要不我哄哄你吧,就親一個怎麼樣?”
說罷她就略顯笨拙的笨拙的吻上去,脣角試探性的貼了一下,下一秒就被孤傲的王爺反客爲主壓在身下。
蕭辭眼波蒙上了一層意味不明的霧氣,沙着音:“一個不夠!”
“唔……”,穆安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被寬大的胸膛罩進了懷裏,熱烈的吻鋪天蓋地的覆下來,時而纏綿,時而猛烈……
車簾被秋風拂起一角,秋意與溫柔撞了個滿懷,點點吞噬掉衣衫下冒尖的熱汗。
半晌,穆安迷離之際身上的人才弓起身子,雙瞳深不見底,看的人心底發震。
“蕭辭,謝謝你。”
謝謝你縱容我,謝謝你相信我。
不知道從她水光瀲灩的神色裏看出了什麼,蕭辭輕捻了一下穆安小巧的耳垂:“是本王該謝謝你,我不悔,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