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攝政王府小作妖 >191 百草風雲(2)
    爲什麼只敢動百草堂的人,卻不去王府問話,定然是對蕭辭有所畏懼。

    沉思片刻,穆安道:“砸了我的店,傷了我的人,必然要付出代價,不用躲着,就讓所有人看看,真正的百草堂之主回來了,不管背後謀劃的是誰,我都要讓他血債血償!”

    路上還得耽擱數日,正好趁着這段時間,穆安可靜心的好好籌劃一番。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離開雁回九日,王燦的信才全須全尾的送到長陵。

    長陵主城主府

    程風衣袂飄飄的從外面進來,同院子裏的嚴寬撞在一起。

    嚴寬微微一笑,幾年未見,這次暗中來到長陵,他們才發現時間真的可以改變很多的,就比如程風,程氏一族的天才,自幼便聰慧過人,在軍事上的造詣不遑多讓!

    一方面當着程氏一族的驕傲,一方面做着名揚長陵的花花公子,情史可以寫千本詩集,身邊換過了的姑娘猶如過江之鯽,絡繹不絕。

    嚴寬本以爲這次來長陵程風還是這個萬年不變的尿性,誰知道初次見面他就大喫一驚。

    程公子姓程,但不再是從前的花花公子了。

    程風對着嚴寬一招手,敷衍之際的打了個招呼,嚴寬友好的點頭:“程將。”

    “蕭辭呢?”

    “書房呢。”

    多日未修理的胡茬黑壓壓的生了一圈,讓貴公子多了幾分邋遢,依舊是從前的一襲白衫,清俊爽朗的容顏卻變了不少,終究是眉間生了滄桑。

    嚴寬嘆氣讓開,看着程風一撩衣襬,放蕩不羈的大步進去。

    曾經用來哄姑娘的把戲,腰間七零八碎的小玩意一件不留,不知從什麼時候換上了冷冰冰的劍刃,劍柄的常年經受摩挲,光澤都比其他地方重了一層。

    大掌推開門,程風踏步進去,徑直走到裏面的案桌前,果不其然,蕭辭在哪。

    察覺到他進來,只是淡淡掀了一下眼皮。

    “何事?”

    “來看看你死了沒”,程風沒好氣的坐下:“三日未眠,你這是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嗎?”

    蕭辭:“無妨。”

    嘆了口氣,程風道:“真是同你說不清楚,哎,你的信。”

    程風隨手將信扔了過去,不出意外還是府中小嬌妻的,這段日子他就是個送信的,經由他手的信已經七八封了,每次某人都寶貝似的仔細讀過,輕挑的嘴角藏都藏不住。

    機械的送完信程風自覺的坐到一旁,等着某人將信看完再談論接下來的事。

    蕭辭迫不及待的將信打開,是熟悉的字體,彆扭又可愛,他知曉穆安的字體和這個時代不一樣,但爲了他能看懂,穆安已經掌握了這個時代的字體,就是寫的歪歪扭扭。

    疲倦的眉眼徹底柔軟下來,蕭辭輕笑一聲,俯眼去看。

    程風雙手托腮,靜靜的盯着蕭辭百年難遇的低笑,幽幽嘆了口氣,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他從未想過有一日蕭辭會如此珍待一個人。

    “俗話說得好,英雄難過美人關……嘖嘖。”

    突然,擡眼的程風看到方纔還笑意吟吟的某人驟然嚴肅,瞳孔微縮,薄脣緊抿,起身:“明月聽風!”

    不出片刻,明月聽風在門口應道:“主子,有何吩咐?”

    蕭辭:“你們立刻回京!”

    明月聽風一愣?

    程風站了起來,皺眉:“爲何讓她倆回京?京城出事了?”

    “嗯”,蕭辭容顏冷峻,快速吩咐:“你倆快馬加鞭,先回去,記住,護好王妃。”

    不敢多問,明月聽分一拱手,轉身就離開。

    蕭辭站在原地,沉默片刻,回眸對上程風:“議事廳還有多少人反對?”

    程風正色:“劉廣堂一人,這老傢伙趁着你不在,在長陵作威作福,本公子看在他年事已高的份上,處處對他忍讓,誰知道這老傢伙得寸進尺,這次你回來的消息我特意瞞着他,誰知道隔日他就知道了。”

    長陵是蕭辭的封地,奈何蕭辭被困在京城多年,長陵以程家父子爲主形成議事廳的大權制,七成的權力都掌握在程風手中。

    劉廣堂就是議事廳的元老之一,早些年對長陵兢兢業業,這幾年老糊塗了,想着過安穩日子,只要蕭辭在京城有一點風吹草動,就嚇得屁滾尿流。

    得知蕭辭潛回長陵的消息,老傢伙嚇得連夜從府中跑出來,被程風安排的人給架了回去。

    要麼怎麼說姜還老的辣呢,到底是身懷功勳的元老,稍微一想就知道了蕭辭接下來的計劃,對着程風好一會痛哭流涕:“……王爺這是要反啊!!”

    程風給了老傢伙一個白眼:“劉老是不是糊塗了,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也敢說。”

    他平日裏放蕩不羈,在這羣元老面前卻將架子端的穩穩的。

    嚴寬不知道程風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才徹底收斂心性,後院的花花草草清理的乾乾淨淨。

    只有程風自己知道,想要在這羣長陵議事廳元老面前獨攬大權,替蕭辭抗下京城之外的所有壓力,由不得他自己,他若是不強硬起來,被這羣人拿捏住把柄……

    想到這,程風輕咳一聲:“不過你放心,劉廣堂一個也鬧不出什麼名堂,我派人將他看起來了,先讓他冷靜幾天,你不用多想。”

    程風辦事,蕭辭一百個放心,他平穩心緒,捏了捏發酸的鼻樑,嗓子有些幹,聲音低沉:“其他人呢?”

    “害”,程風一笑:“當然是誓死追隨了,其實你也知道,如今哪怕議事廳所有的人都不同意,有程家頂着,同朝廷分庭抗禮,沒什麼大不了的。”

    蕭辭眼神深邃,點頭:“他們爲長陵盡忠了一輩子,晚年想過幾年安穩的日子,本王卻還要將他們捲進來,是本王對不住他們了,護好他們。”

    微微驚訝過後,程風失笑:“這羣老傢伙一直覺得你不好,從年少輕狂到如今的肆意妄爲,若是知曉你心裏一直記掛着他們,還不知道感動成什麼樣子呢。”

    自動忽略程風的馬屁,蕭辭猶豫片刻之後沉聲:“既如此,一切都準備妥當,好好安撫他們,長陵從現在開始進入緊急備戰狀態,密切監視周圍各郡的動向,一刻都不能鬆懈,暗中封城,所有探子都放進來,祕密解決。”

    說完蕭辭整了整三日未換的衣襟,表情肅然,道:“去議事廳看看。”

    程風撓了撓後腦勺,瞥了一眼桌面上的信,快步追上去,低聲:“怎麼,王妃不是在雁回嗎,怎麼回京了?是不是知道你不在滇州的事情,生氣了。”

    睨了他一眼,蕭辭隨口敷衍:“少拿你哪些爛情事同別人比較。”

    這話可謂是說的十二分含蓄了,程風愣是一時間沒反應過了,懵逼了半瞬才明白這巧妙的暗喻。

    ——我家娘子心胸坦蕩,何來小肚雞腸一說。

    青天白日的吃了一嘴狗糧,還被生生噎了一下,頗有自知之明的避開這個問題,程風舔着臉繼續追問:“既然王妃沒生氣,那爲何孤身一人回京?”

    蕭辭:“知道天樞閣嗎?”

    “自然。”

    “青閣弟子是安兒的朋友,他們出事了。”

    心下一動,程風愈發的對穆安此人感興趣了,到底是怎樣的女子能一手玩轉朝堂,一手攪動江湖天樞。

    由衷的讚歎一句:“了不起。”

    得了蕭辭一個滿意的眼神。

    剩下的話程風沒再多問,據他幾日的觀察,某人不喫不睡數日,以修仙飛昇的魄力在短短几日將長陵的所有事情一手攬下,好不容易有了點眉目,王妃那邊就出事了。

    程風心下清楚,用不了兩日,蕭辭就要回京了。

    議事廳三位長老都橫眉豎眼的坐在下方,唉聲嘆氣。

    看到蕭辭進來,都起身行禮:“參見王爺。”

    劉廣堂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瞬間就耷拉了臉,一副活不到明日的樣子,顫顫巍巍的低頭拄着柺杖上前兩步:“王爺,當真心意已決?”

    蕭辭頷首:“劉老年事已高,從明日開始,就不要爲長陵的事物勞心了,退居府中,安養天年便好。”

    劉廣堂倏然變了臉色,哆嗦着嘴脣:“王爺這是覺得老臣不頂用了?老臣爲長陵盡忠一輩子,從未有過不臣之心,如今王爺長大了,獨斷專橫,這是明目張膽的造反!王爺可否想過長陵今後會被世人冠上奸臣、犯上作亂的名聲,你讓長陵的百姓怎麼辦,老臣死後,如何向世世代代駐守長陵的先輩交代?”

    程風快步上去,眉頭緊鎖,冷冷看着劉廣堂。

    蕭辭橫臂攔下他,擡眼看向垂垂老矣的劉廣堂,平靜凝聲:“劉老覺得本王一退再退,皇上就會放過長陵了嗎?長陵的百姓會永遠衣食無憂嗎?”

    劉廣堂撐眉垂眼,不假思索的搖頭。

    扶住他的肩膀,蕭辭微微頷首,拿掉上位者的身份,以平視的態度,一字一句對他道:“本王讓劉老退居,並非另有他意,若是連一個長陵本王都護不住,何談護這天下?長陵和朝廷註定有一戰,無可避免,本王不願做任人宰割的羔羊,相信諸位長老也是不願的,不論什麼時候長陵的百姓本王還是護的住的。”

    劉廣堂後退一步,紅了眼眶,泣聲:“老臣曉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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