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攝政王府小作妖 >296 封塵的楚妃(2)
    穆安睜大了眼睛:“所以她要做什麼?”

    惠太妃:“她要親手殺了肚子裏的孩子。”

    當時的楚沁骨子裏流的是楚家的血,她有一身不屈的傲骨,對於後宮的勾心鬥角,她心裏一清二楚,可是不屑於這些人鬥,她不是甘願任人拿捏,被一羣女人整日欺負。

    “她是覺得無趣,楚妃活的清醒,她在下一盤大棋”,奈何那個時候的惠太妃只知道爭風喫醋,把楚妃當做眼中釘肉中刺,哪裏會去深想這些:“碰巧聽到那宮女的低語,本宮也只是嘲諷了兩句,便過去了,沒當回事。”

    穆安聽的驚心動魄,當時的楚妃肚子裏懷的可是蕭辭,她要親手殺了蕭辭嗎?

    長久的記憶破開一條口子,將所有的腌臢事都串聯了起來,惠太妃閉上眼,靜靜的說着。

    楚沁是不愛皇上的,甚至恨死了他,可是爲了楚奎,爲了三個疼愛他的哥哥,爲了楚家,她不能說,只能忍着,她不僅要親手殺了肚子裏的孽種,還給當時的皇上下一種慢性毒,帶着傷害她,還妄想傷害楚家的人一起下地獄。

    自以爲計劃天衣無縫,可她不知道皇上早就洞察了楚沁的心思,知道這個女人不愛她。

    惠太妃:“這些是當時我在皇后宮裏聽到的隻言片語,如今串聯起來,才知道當時的楚妃是無辜的,本以爲楚妃的孩子生不下來,可突然有一天,楚妃不在寢宮了,說是皇上親自將楚妃帶在身邊,疼愛的緊。”

    聽了這個消息,惠太妃差點氣個半死,憑什麼楚沁能值得君王如此相待?

    穆安插嘴:“現在想來,楚妃根本就是被皇上囚禁了?”

    “是”,惠太妃不禁打了個冷顫,窗邊第一縷晨光穿進來,照的穆安的眸色忽明忽暗,莫名的有點像當年的冷靜卻又漠然的楚妃,她不敢去看,別開眼繼續道:“楚妃確實被皇上囚禁了,藉着愛的名義囚禁在自己身邊,直到十個月後辭兒出生。”

    若是楚沁不在皇上身邊,恐怕不用楚沁自己動手,蕭辭都生不出來。

    “這十個月沒人見過楚妃,本宮從未見過她,十個月後,不知爲何,她留下了辭兒,一直到辭兒五歲。”

    楚沁還是當年那個模樣,連皺紋都沒有,獨得聖寵,楚家的地位一升再升,終於到了盡頭。

    又過了半年,那是一個炎炎下日,惠太妃在御花園碰到了楚沁和蕭辭:“那時候的辭兒已然有了現在的樣子,不愛說話,眉宇之間竟是楚家的棟樑之氣,一點都不像皇上,倒是像楚奎三分。”

    惠太妃見到楚沁就嫉妒,她腦子一熱,就去了太和殿,想在皇上面前爭一份寵,憑什麼楚沁有她沒有!

    不巧碰到了當時的大皇子,也就是先帝蕭文帝,當時的蕭文帝三十歲了,蕭辭也不過才五歲。

    惠太妃看到大皇子跟着皇上去了涼亭,身邊沒人跟着,她便一時好奇跟了過去,遠遠只看到大皇子狠戾的面孔,嚇得惠太妃趕緊退了回去。

    穆安心口緊的厲害:“這同蕭文帝有什麼關係?”

    惠太妃看了她一眼:“三日後,楚奎帶着三個兒子回京,被禁衛軍在長龍大街擒獲,當場就冠上了謀反的罪名,而在楚妃宮裏搜出了大量同楚家來往的密信,皇上的身體裏也查出了慢性毒,確實是楚妃下的。”

    “舉朝譁然,楚家明張目膽的要送年僅五歲的辭兒稱帝,證據確鑿,半個月就下了獄,斬首示衆。”

    穆安吞了一口唾沫:“那蕭辭呢?爲什麼留下來?”

    惠太妃陰沉沉道:“是蕭文帝,他身爲大皇子,很得皇上的信任,他將辭兒保了下來,因此,辭兒就養在了我的膝下,他整整一年沒開口說過一句話。”

    想到痛處,惠太妃淚流滿面,她愧疚道:“是本宮對不起辭兒,本宮知道錯了,當時他還那麼小,他什麼都不懂,他就是一個孩子,知道什麼?”

    穆安動了動嘴脣,嗓子疼。

    晨光愈發的亮,竟然十分的刺眼,刺的穆安睜不開,她擠了擠乾澀的眼皮,淚都流不出來,難過的像是有人有人在她胸口插着一把刀。

    “是本宮對不起辭兒”,惠太妃哽咽:“本宮待他一點都不好,苛責他,任由身邊的賤婢說他下賤,任由所有人侮辱他,他養在本宮膝下,就是本宮的孩子啊……可他一年沒說過,他受了多少苦……”

    “可大皇子似乎對他很好,時不時會來看他,偶爾還親手教他讀書寫字。”

    穆安聽不下去了,她不傻,更不蠢,她明白了。

    當時的蕭文帝對蕭辭來說,不僅僅是皇兄,更是年幼的悲慘裏唯一的一束光,一束將他帶上正路的光,究竟要下多大的決心才能長成如今這副樣子。

    穆安艱難的開口:“所以蕭辭那麼努力的讓自己強大起來,他不顧一切的給蕭文帝賣命,信他,敬他,就是因爲蕭文帝曾經將他從深淵裏拉了回來?”

    惠太妃:“可是辭兒到現在都不知道將他拉出深淵的人才是真正的惡魔,本宮知道那日在涼亭中大皇子同皇上說了什麼,這是一場謀劃到辭兒死的利用,就是大皇子暗中攛掇皇上,滅了楚家,就是他!”

    “因爲蕭文帝知道,若是任由楚家獨大,等皇上死了,他繼位之後,楚家就是最大的隱患,他不能留着楚家”,穆安冷聲:“所以在他還是大皇子時他就想盡辦法滅了楚家,不僅如此……”

    他還惡毒的把蕭辭培養成了一把刀,一把自己的刀,欺騙他,利用他……哪怕是他死了,他也要把蕭辭推出去,給蕭晟淵墊背!

    惠太妃早已泣不成聲,這麼多年,她對於蕭辭的感情早就不是表面那麼簡單,她爲自己當年的無情後悔,她該對蕭辭好的,她痛聲:“辭兒是個好孩子,他從未恨過我。”

    看了一眼窗外,穆安不舒服的閉上眼,僵硬着身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了起來,惠太妃叫她,她五感盡失,什麼都聽不到。

    愣愣的站了很久,穆安才緩緩睜開眼,看着憔悴不堪的惠太妃,她低沉着音:“母妃,今夜你同我說的這些這世上再無一人知道了,對嗎?”

    “除了本宮,除了你……沒人知道。”

    穆安說:“母妃答應我,不要告訴蕭辭,好不好?”

    定定的看着雙眼腥紅的穆安,惠太妃分不清此刻她面前的是穆家的英魂還是楚家的不屈,僵硬的點頭。

    “謝謝母妃”,穆安蹲下來,仰頭看着凌亂的惠太妃,低聲:“母妃想去長陵嗎?”

    惠太妃的眼淚驟然涌了出來,她怕,她非常怕,雙手不由自主的打顫,卻被穆安牢牢的抓住。

    “母妃去長陵吧。”

    “什麼……時候,怎麼去?現在肯定出不去,辭兒還沒醒,本宮不能走。”

    “母妃!我答應你,蕭辭一定會沒事的,我們都要去長陵的。”

    惠太妃搖頭:“出不去的,本宮出不去的。”

    “能!”穆安咬牙,染上戾色:“只要母妃不怕,我就能送你出城,現在就走,方破曉,城門查的不嚴,母妃準備一番,我現在就讓人送你離開,相信我。”

    良久,惠太妃突然保住穆安,咬着脣點頭。

    臨走之前,惠太妃拉住穆安說:“安兒,還有一件事本宮忽略了。”

    “什麼?”

    “當年的事或許還有一個人知道,太后可能知道,如果皇上真的如你所說重傷,宮中不可能風平浪靜,唯一的可能就是……太后突然不糊塗了。”

    半個時辰後,穆安從九方居抽調了幾個高手,暗中送喬裝打扮的惠太妃離開了京城,出了城快馬加鞭往長陵而去,惠太妃一身農婦的打扮,哭腫了雙眼。

    一朝夢醒,她這半生都將在無盡的痛苦自責中度過。

    站在清晨的院子裏,穆安輕輕擦去眼角的淚。

    蕭晟淵生死未知,穆安心中生出惡毒的想法,她希望蕭晟淵死了,他的命換不來楚家的英魂,換不來蕭辭從一出生就被三代君王定了結局的悲涼。

    蕭辭自以爲自己知道了太多,知道了蕭文帝老來喪志,忘了當年的善意,欺騙他利用他!

    念着那點情分,他還對蕭晟淵同蕭坤留着情分。

    可他不知道,這一切比他知道的全部還要黑暗,他從未出生起就成了蕭氏的棋子,這盤棋下了四十年,隨着楚家的覆滅開始更迭,直至今日,他所挖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

    沈行白見穆安站的久了,沉着臉出來:“三嫂怎麼突然送太妃走了?”

    “我心神不寧,現在留我一個在你三哥身邊就行了”,穆安薄脣發乾:“不能讓任何人成爲他的累贅,太妃留在王府反倒麻煩,不如送她走。”

    沈行白幽幽道:“只是沒想到依照惠太妃的脾性,願意聽三嫂的話,乖乖離開。”

    穆安沉默不語。

    “對了,宮中守衛森嚴,從昨日下午到現在,也不知道皇上如何了,我們的人進不去,裏面的消息也出不來,若是三哥今日還醒不過來,恐怕局勢對我們不利。”

    穆安:“昨日在回京途中攔截我們的人身份不明,可除了宮裏,我想不到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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