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攝政王府小作妖 >339 徹底醒來
    所以,到頭來也抗不過天命,也得順着那天命嗎?

    空間裏藥香濃郁,被厚重的靈氣包裹着,穆安恢復的很快,心如止水的想,該醒了。

    沈行白奔波數日方到南城,歐陽氏族祖籍之地,找了一客棧落腳,水鄉生意盎然,從客棧外的窗戶望下去,搭船的採蓮女笑聲綿綿,膚嫩如水。

    遠處有座高塔,塔後便是歐陽氏族,說是一方霸主也不爲過,佔地面積過百畝,厚重古樸的建築極盡財力。

    北邊征戰連連,這裏卻不受絲毫影響,並非同歐陽氏族沒關係,南城一向富庶,花錢買安寧的人數不勝數。

    到底是個好地方。

    敲門聲起,南宮在外面喚一聲,略顯焦急:“公子,閣中來信。”

    “進來”,沈行白回過身,到桌前坐着,玉骨扇又被他摸到了手裏,細細摩挲着,他看了南宮一眼:“什麼信?”

    南宮將信雙手遞過去,欣喜道:“公子,天機陣重啓了。”

    “果真?!”

    倏然站了起來,沈行白皺眉。

    “守陣的弟子發現最近天機陣頻頻異動,小心翼翼盯着,今日一早,天機陣大響,陣眼一動,陣便重啓了”,南宮繼續說着:“不僅如此,弟子說星辰線重列,星光更勝了,星宿全數歸位,就是道行淺的弟子都可略探星象,可見天機經過此劫,達到了數百年來諸位長老無法跨過的鴻溝一側,已然超脫凡意。”

    “天機陣怎會突然重啓”,沈行白坐立難安:“大涼那邊有消息嗎?三嫂如何了?”

    南宮搖頭:“暫時還未得到消息,想來無事。”

    紀老曾給沈行白交代後事,讓他一定照顧好穆安,天機陣的生死存亡同穆安息息相關。

    究竟是如何息息相關,關到何種地步,紀老不再多言,逝者已矣,他本不奢求天機陣快速運轉,只要穆安同蕭辭無恙。

    可如今,天機陣醒了。

    代價是什麼?

    南宮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沈行白草草看了一眼那信,凝聲:“大涼的消息一時間難以得知,最近邊境戒嚴,怕是擋了我們不少路。”

    “那怎麼辦?”南宮皺着眉頭:“要不多派幾波弟子去,想辦法同世子牽連起來。”

    沉默片刻,沈行白搖頭:“太費時間了,讓弟子們去找夜兇,夜影多年來能同沐珣聯繫,倒賣信息,一點紕漏都不曾有,他一定有自己的門路,這盤根錯節不知道已經紮了多深的根,找他更方便。”

    “是”,想起夜兇南宮就變了臉,應了一聲退出去。

    沈行白捏着扇骨,喃喃:“千萬平安。”

    可是他這份心意並未傳達給穆安,整整一夜,熹微院燈火通明,誰也沒閤眼。

    院中的石桌裂了一條縫,那是青簡一怒之下一掌劈開的,她恨自己無能,不能保護穆安。

    醫師着手爲穆安滑了胎,血淋淋的景象差點要了王楚君的命。

    此刻守在榻邊,穆安除了面色稍白,一切康健。

    待診斷過後,醫師大鬆一口氣,道:“夫人不必憂心,郡主一切安好,怕是要醒了。”

    王楚君:“何時能醒?”

    “不出兩個時辰。”

    一時間王楚君有些慌亂,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穆安,這是她有愧於心的孩兒,整理了一番儀容,問旁邊的明月:“我這樣可行,安兒看了會不會不喜歡?”

    明月心下難受,雙眼腫的不成樣子,聽聞搖頭:“不會,夫人這般好,王妃一定會喜歡的。”

    “一定會喜歡嗎?”王楚君不信,她回頭招來婢女:“去,把世子找來,安兒一定想看到哥哥。”

    婢女爲難道:“夫人忘了,世子不在府中,宮中有要事,連將軍都召去了。”

    昏了頭,王楚君差點忘了,穆南均和沐珣被陛下差人喚進宮了,她不用想都知道是出兵鎮齊之事。

    這兩日,沐珣權衡利弊,一邊憂心着家中妹妹,一邊同朝中貴胄周璇,好不容易說動了陛下,眼看拿到兵權出征指日可待,可千萬不能掉鏈子。

    忽然,八角驚呼一聲:“醫師,小姐動了,動了!”

    “安兒……”,王楚君回頭,悲喜交加看着榻上的人,低聲喚着:“安兒,醒醒。”

    穆安渾身疲累,後知後覺死了一遭的人怎會爽快,意識同身體融合的過程很難,讓她不得不懷疑昏迷過後躺在這的不是她,是穆安安。

    緩緩睜開眼,刺眼的光讓她本能的閉上,動了動乾巴巴的嘴脣,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明月同八角泣不成聲,聽着熟悉的聲音,穆安躺了會,張開手掌握住手邊的人,低聲:“別哭了……我、還好。”

    五指被握住,王楚君別過頭紅了眼眶,無聲的拭淚,她的安兒醒來便緊緊握了她的手,逼迫自己平靜下來,示意婢女端來溫水。

    王楚君試探道:“好孩子,醒了就好,孃親擔心死了。”

    說着便用沾溼的帕子給穆安潤脣角,能感覺到溫熱的掌心驟然僵硬無比,好似在緩緩鬆開。

    王楚君一愣,心跳的厲害。

    穆安還是鬆開了手,嘴中苦澀無比,緩緩睜開眼,是個極其美麗的婦人,脣鼻之間同她如出一轍,此刻面目悲涼,淚順着那隱隱有紋的眼角滑落,滴在她手背上,燙的她縮了一下。

    ——王楚君,穆南均之妻,她的母親。

    “我這是在大涼嗎?”

    “是”,感受到了穆安的疏離淡漠,王楚君心下酸澀,卻仍扯着嘴角:“安兒,是哥哥帶你回來了,孃親對不起你,讓你受苦了。”

    穆安:“沒有。”

    看到明月同八角,穆安衝她倆擡眼,兩人會意,立刻上前來。

    “王妃,你可算醒了”,明月道:“醒了便好。”

    “嗯”,穆安沒再看王楚君,那雙眼過於的慈愛,震的她靈魂深處隱隱不安,她無法說服自己接受這裏所有人。

    八角機靈,低聲對王楚君道:“夫人,小姐剛醒,一時間怕是難以接受,夫人一夜沒睡了,這裏有奴婢照看着,夫人放心。”

    儘管萬般不願,可沒辦法,穆安什麼都不願意多說,王楚君僵硬的點頭,還是離開了。

    “扶我起來”,穆安艱難的開口:“其他人呢?”

    明月笨拙的用被褥遮擋着穆安的肚子,生怕她感覺到什麼,可這些小動作都沒逃過穆安的眼,擡手擦掉眼下的淚,握住明月的手,啞聲:“別遮了,我自己的身體我還能不清楚嗎?”

    明月再也忍不住,睜着眼睛說不出話來,淚水快要斷線。

    輕輕苦笑一聲,穆安仰頭靠在牀頭,看着她們倆:“我來這裏多久了,外面花都開了,太陽那麼暖,冬天過了嗎?”

    “小姐,兩個多月了”,八角啜泣:“大涼本就天暖,冬天也不見積雪的,現在春上已經同初夏差不多了,很暖和。”

    “哦,暖和啊……”

    “暖和,是個好地方,小姐一定會喜歡的。”

    曾幾何時,有人似在她耳邊低聲說過這樣的話,“大涼是個好地方,本王的安兒一定會喜歡的”。

    穆安咳嗽兩聲,她不敢問外界的境況,失了生氣般呆坐着。

    青簡掀了簾進來,就站在兩步之外,嘴脣微動,面容肅然,猶如初見。

    記憶如潮水般涌上來,瞬間將人拉扯回去。

    沉默片刻,青簡就地行禮,埋着頭不說話。

    穆安:“八角,將她拉起來。”

    “青簡姐姐”,八角回身拽不動地上的人,眼巴巴的望着穆安:“……小姐。”

    “小姐,青簡有愧”,青簡說:“帶你遠離了王爺,卻不能替王爺護住你,請小姐責罰。”

    穆安哪裏捨得責罰她,青簡瘦了好多,連衣服都撐不起來了,整個人蕭條的似一根竹竿,面目帶青,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說到蕭辭,三人見穆安突然僵住了,明月立刻小心的說了近況,傳來消息,落霞關還在打。

    孤狼軍三次闖關失敗,不過蕭辭打的很穩,很小心,損失近無。

    奚九斂了劍鞘怒氣衝衝的進來,往那一坐,說道:“忒奶奶沒眼色了,還真被你說中了,現在看我們喫癟,齊國君總算記起了自己死了個女兒,大軍壓境,不出十日就能同封疆駐軍對上了。”

    蕭辭頭也沒擡,聲氣平和:“王江堇呢,有他守着,一時半會攪不到我們,皇上還沒急呢,你急什麼。”

    “我不急啊,我就是生氣”,奚九吐了口濁氣:“你說說,要不是我們現在拖在落霞關,大可直接出關,同他齊國君打兩場,省的日後麻煩。”

    將地圖仍奚九懷裏,蕭辭挺身說:“拖不了多久了。”

    看了一眼那行軍圖上的標誌,奚九眼神一亮:“可有把握?這是要開大招了?”

    “是啊”,蕭辭笑了:“蕭坤呢,龜縮着不出來,天天放個趙中書喊,老頭年紀也大了,嗓子都喊啞了。”

    蕭坤兩日前就到落霞關了,可自從進了關就未出來,倒是他帶來的精兵把落霞關的防守加固的更嚴。

    奚九也疑惑,可他們的探子進不到關裏。

    正說着,外面有人報:“王爺,落霞關開了,像是三王爺。”

    蕭辭擡眸:“這不來了嗎。”

    “我現在就去準備”,奚九起身:“送上門來的,不要白不要。”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