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漢室風雲錄 >第543章 思鄉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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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軍緩緩開拔,行走遲緩,乃項羽與范增謀爲義帝熊心徙出彭城,留有時間。

    楚卒即將歸鄉,無不歸心似箭,無不歡喜雀躍,然與楚軍相比,如今已改名漢軍的兵卒卻大相徑庭。

    陽春三月,站在霸上遙望諸侯軍漸漸遠去的背影,最終隱沒在大山叢林外,劉邦心中悶意難平。

    實在可惡,短短的數月間簡直髮生太多事情。

    關中王沒得做,忍,封到巴蜀之地,亦忍,若非蕭何之見,恐死在項羽的鐵蹄下。

    一忍再忍,心特別需要一件喜事來慰藉一下,藉助張良的關係,使請漢中地居然真的拿到。

    項羽許之,劉邦很高興,接連的憂心之事難得有喜悅之事。

    喜憂參半尚好,然此爲多憂一喜。

    喜滋滋的味道初入心田,尚未品鑑其味,便又傳來一條令人憤怒的消息。

    僅使卒三萬人從,居然要削減其兵馬,劉邦道,“好厲害的范增,藉助歸鄉,削弱兵馬。”

    樊噲怕劉邦再次安耐不住舉兵找項羽拼命,立刻找來蕭何、劉交等人。

    看到身後不知何時靜靜站着的蕭何、劉交、呂澤、周苛等人,劉季微微一笑,“既入漢中,寡人不會找項羽拼命。”

    劉交知曉此刻兄長心中的煩悶,“將若在,巴、蜀、漢中皆可徵兵,大王不必過濾。”

    劉邦自然知曉箇中道理,道,“本王幸有衆將吏,范增謀僅可引三萬卒,那便挑選精兵三萬入漢。”

    看着劉邦意志有些消沉,蕭何獻計道,“大王,項王只許將三萬卒,然未言願從者作何,若楚與諸侯兵願從”

    蕭何言未必,劉邦那暗淡的眸子再次亮起,“此言甚妙,立刻散佈下去,願從入漢者,賞之。”

    陽春三月,適合踏春,積雪融化,正乃啓程的好日子,劉邦爲夜長夢多即刻啓程。

    劉邦下令開拔,張良及時來送,見到張良,劉邦兩眼含淚,“子房,此次一別不知何時再見,可否願隨吾入漢小住幾日,以謝漢中之請,

    此漢中乃子房之力也。”

    張良道,“大王,吾回韓稍作安排後,定前往拜見。此行之送,途中有言相告大王。”

    劉邦非常高興,於是與張良騎馬並行,由杜縣南入蝕中,或步行,或騎馬。

    忽然前方閃出一支人馬,數量衆多,劉邦大驚,曹參、周勃、灌嬰、呂澤立刻警惕。

    張良遠遠觀之,既非盜,又非楚,乃道,“非楚非盜,無慮,吾觀之,乃諸侯慕從者。”

    聞之,劉邦心下稍定,命樊噲、夏侯嬰、奚涓是三人前去接洽。

    三人手持兵器縱馬上前,那些身穿各色衣服的士卒立刻參拜。

    “將軍,吾等仰慕漢王,願從入漢。”

    稀稀拉拉的仰慕之詞令樊噲等三人臉上露出笑容。

    喜,苦澀中又添喜,劉邦很高興,對張良的眼光非常讚歎,詢問樊噲,“約有幾何”

    樊噲喜的搖頭晃腦,“竟有數萬人。”

    劉邦暗道,“果然,蕭丞相此計甚善。”

    歸國並非皆喜,王侯將相皆喜之,然士卒卻不同。

    解甲歸田,若王治民有方,或者賞罰分明,能分得田地,極好,然事情並非如此。

    從入漢者,漢王許之賞賜,賞田,賜宅,多大的誘惑。

    不得已而從軍,爲的不就是田地房宅,從者喜,劉邦亦喜。

    數萬人入漢,歸田乃產糧,披甲則爲銳士。

    如此曾經的十萬兵馬雖未能恢復,然人數已至六七萬。

    忽喜忽憂,總歸不太好,至此劉邦的心漸漸趨於平靜,於是張良建議劉邦,“入漢者有田,從軍者有爵,如此不出數月,大王兵力可比項羽。”

    劉邦曰:“善。”

    山戀疊嶂,鬱鬱蔥蔥,漢水波光粼粼,美不勝收。

    景雖美,然虎豹豺狼時時虎嘯山林,景美的地方往往人煙稀少。

    見到蜀漢之道艱險,人煙稀少,田地荒蕪,隨從入漢的熱情在漸漸降溫。

    在事實面前,一切言語皆無效。

    過汗水,一直駐紮在旬關的酈商引兵迎之於漢水之西。

    兩軍回合,本該大喜,然酈商部士卒居旬關,並不知巴蜀乃天府之國,亦未曾見識到富饒。

    其士卒的經歷漸漸傳染全軍。

    精挑細選的三萬精兵開始在中途悄悄逃走,不僅有士卒,還有諸將。未曾道中逃亡者反而乃仰慕從者,雖非戰力,亦乃人力。

    初聞之,劉邦大怒,且怒且悲,一聲無奈的嘆息。

    停軍休息,樊噲、周勃皆言即刻追捕逃兵,斬首示衆,劉邦猶豫。

    劉邦詢問張良,“諸將及士卒多亡歸,爲之奈何”

    張良略微沉思,正欲開口,忽然響起高亢的歌聲。

    歌聲悠揚回趟在山林間,驚起萬千飛鳥,百獸歸巢,不敢窺視。

    悠揚的歌聲如泣如訴,聞之不禁令人潸然淚下。

    如少女溫柔的眼淚,又是男子思念妻子的憂傷。

    張良淡淡道,“大王心中已有答案。”

    劉邦嘆道,“然也。”

    本蹲在溪邊的劉邦起身道,“隨風去也,思鄉之心不可誅。”

    言畢,劉邦久久未曾再言,看向東方,叢林遮眼,俊山阻道。

    若非東昇之日,亦分不清哪個方向纔是他的故鄉,望眼欲穿,那裏有他劉邦的妻子,有他的翁父。

    靜處之際,最忌打擾,有人可打擾,有事可煩擾,此人唯有張良,亦只有張良此時纔敢走過去。

    親近猶如盧綰、樊噲亦不敢向前。

    站在劉邦身後,靜靜的,張良一直沒開口。

    何時開口,如何言,言什麼,真的很有講究,張良正在思慮如何開口忽聽劉邦開口詢問。

    劉邦道,“子房,此間何處”

    張良微微一愣,隨即開口道,“此乃襃中。”

    劉邦轉身道,“不知不覺已行甚遠,送君千里終須一別,雖寡人不捨子房,然吾亦知子房之心已至韓,只好就此分別。”

    張良實則卻是心已飛向韓國,秦已滅,韓已復立,接下來他想做的便是爲韓王成尋覓幾位能臣輔佐,爲退隱做準備。

    此時劉邦提出,張良心中一暖。

    說也奇怪,送別之人總不喜先言道別,彷彿不願送人似的。

    適當時機提出分別,總是那麼的暖人心,張良看着眼前的棧道出神,臨行之際他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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