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漢室風雲錄 >第631章 千慮一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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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司馬欣而言,下邽乃其臂,與重泉稱爲雙臂,懷德便是其重拳。於灌嬰而言,則如芒在背,派出麾下二員戰將丁禮和戴野去監視下邽、懷德二城。

    如今拔城下邽,灌嬰感覺後背輕鬆許多。

    劉賈建議道,“集中全部兵力,可有不測之危。”

    灌嬰則道,“命戴野駐守下邽,丁禮調回,有丁禮在,無不測之危。”

    話音未落,灌嬰沒有給二將說話的機會,繼續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全部兵力壓上,如同只攻不守,此舉非常人敢做,但灌嬰敢如此做,他相信戴野的能力,即便有援兵至一樣可以暫且擋住。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灌嬰還是少算一步,此刻櫟陽城內的司馬欣聽聞下邽失守,臉色微微一白。

    司馬欣的確差點暈倒,“失一臂膀矣。”

    “雖失一臂膀,卻得一破漢軍之機。”

    司馬欣一身甲冑在箭樓督戰,他尋聲望去,見是一名甲士在言,器宇不凡,眸如雙鋒,體如獵豹,在他身上看到的是速度。

    司馬欣疑惑中帶着絲絲驚喜,總覺得此人眼熟,只是想不起,“壯士何人”

    尷尬的是莫過於明明眼熟,卻不知其何名,“回大王,吾乃塞國騎士,李必。”

    司馬欣道,“李騎士,有何計教寡人”

    李必道,“漢將得知已拔下邽,竟調全部兵馬攻城,後方必然空虛,願大王賜臣二千鐵騎,繞到後方突襲帥帳,擒殺漢軍主將。”

    李必身旁一人同樣是目光銳利,補充道,“漢軍全力攻城,後方防守空虛,以騎兵疾襲,必措手不及,定可擒殺漢軍主將。”

    即使乃送死行爲,然送死者非自己,有一線生機自然不能錯過,司馬欣非常欣賞的看着此人,“此壯士又乃何人”

    駱甲,“稟大王,吾亦乃塞國騎士,駱甲是也。”

    司馬欣很高興,危難之際還是有良臣,他看着城下那飄揚的灌字,心中不再那麼惆悵,忽然道,“可知敵將爲何人”

    李必和駱甲對視一眼,李必道,“臣聽聞乃睢陽販繒者灌嬰。”

    司馬欣感到驚訝,一個小小騎士居然能將漢軍將領搞的那麼清楚,他自然不知曉。

    駱甲卻知道,他人不知道的祕密,找李必就必然有小道消息,不知道從何而來,更不知道用的什麼方法,可是他就是能得到對方想知道的消息,只要有足夠的金珠。

    駱甲曾問過李必很多此,究竟如何探知這些訊息的,李必只道出一句話,“普天之下,何人不引起注意王侯將相對何人不起疑心又有何者令人無處可防”

    一句話卻有三句問,駱甲思索至今,不得知。

    聽聞將領乃一販繒者,司馬欣心情稍松,“非將門之家。”

    司馬欣顯得很高興,他看着眼前兩位騎士,道,“善,大善李必,駱甲聽令。”

    二人立刻腰桿筆直,只聽司馬欣道,“寡人拜若二人爲騎兵校尉,引二千鐵騎,擒殺敵將。”

    李必和駱甲立刻精神抖擻,“諾。”

    殘陽不見,暮色降臨,薄暮之下,星星點點的火把照亮櫟陽城外,比滿天的星辰來的早些。

    沒有喊殺陣陣,沒有鑼鼓震天,漢軍如紅色的潮水般開始向城牆上涌動。滾木和礌石如今已經成爲漢軍攀城的墊腳石,城上的塞軍已經沒有初始的喊殺聲,只剩下無聲的搬運和砸下。

    天地間彷彿只剩下機械的動作,所能聽到的唯有刀劍的碰撞,滾木的轟鳴,偶爾響起的戰鼓聲。

    漢軍大帳內的三人已經只剩下兩人,灌嬰和範目。

    範目面有擔憂之色,“劉將軍雖不曾言,然損失不小,幾次登上城,卻始終無法破城,不知城郭之間究竟有何”

    灌嬰明白範目之意,在攻城不利時劉賈親赴前線指揮作戰,帳內只剩下兩人,範目此意,灌嬰豈能不知。

    灌嬰明白範目欲加入攻城之列,“範將軍此勁旅乃漢軍之利劍,非關鍵時刻,不可出。”

    範目則道,“漢軍久攻不下,士氣受損,後果不妙。”

    “再等片刻。”

    “時機仍不成熟乎”

    “等劉將軍求支援,便乃漢軍利劍出鞘之時。”

    “劉將軍如拼死支撐,豈不”

    灌嬰和範目二人互相在等,範目不知灌嬰在等什麼,範目知曉他在等什麼,只要下令攻城,立刻便挖掘城牆。

    既然強攻不易,那便另走他道。

    很急,馬蹄聲急,飛馬傳報,劉賈率軍攻城到焦灼時期,攻城上的漢軍浴血奮戰,始終無法攻入內城,更打不開城門。

    曾有人建議灌嬰勸降,但讓一王投降,如不卸下其兵器,或者將刀架在脖子上,勸降從何而來。

    沒有人願意從一個舒服的王座上離開,除非此人已經被殺死,身體不由自主被拖走。

    劉賈傳來支援,需要後續漢軍支援,灌嬰這纔看向範目,此刻的範目已經做好準備。

    接力攻城,四個簡單的字,範目立刻揮袍離帳。

    歌聲,戰歌之聲在夜幕之中升起,響徹櫟陽城外,範目率這支勁旅,殺向櫟陽城下,人未登城,但高昂的戰意之聲已經飄向櫟陽城內。

    巴人的歌聲飄向櫟陽城內,塞軍的喊殺聲亦響徹漢軍大本營,營寨內兵力空虛,已經全部調集攻城。

    事無絕對,灌嬰將全部兵力壓在攻城,後方幾乎無人防守,僅有數百人護着三軍主帥灌嬰的安全。

    如果之前稱之爲攻城,那麼出動全部兵力便是圍攻,除卻攻克下邽而阻止塞軍援助的五千人馬,幾乎全部壓上。

    既爲圍城,哪來的塞軍殺喊聲,既然圍住櫟陽,怎麼可能放出一支人馬出來。

    喊殺聲還在耳邊,事實已在,不管這支塞軍從何而來,此刻不得不應對。

    莫非這支賽軍一直隱藏在暗中,如魚兒一樣一直潛藏在水底,等的就是這一刻

    如果真是如此,灌嬰當真需要重新考慮他的對手,司馬欣,這個看似靠着於項氏有恩的機緣裂土封王者,恐怕並非沒有一點真本事。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灌嬰到塞地,除派遣斥候打探地形,繪製地形沙盤,另一個任務便是搜尋塞國君臣祕聞。

    不懼猛虎,而懼黑暗中的猛虎,因爲看不到,灌嬰搜尋賽王君臣要聞所花費的心思不必繪製地形要少。

    營寨內響起賽軍襲殺聲,灌嬰感嘆千慮一疏,他忽略這位司馬欣曾經的身份,獄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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