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漢室風雲錄 >第734章 關中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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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滅掉章邯是必須的,不在今朝便在某日,而且越快越好,但三秦大地基本已定,劉邦不願因一座小城而折損太過漢兵,甚至難得的戰將。

    故而劉邦原本想的是困而不攻,一直困,斷其糧,絕其水道,不信章邯不降,能撐幾時。

    孰知章邯不僅能撐還能時不時來個反擊,廢丘城內居然提前挖掘蓄水池,還有儲存好的糧草,果然是大將出身的王,完善都城時永遠不會忘記行軍最缺的兩樣東西,水和糧草。

    諸將或無言,或言不合意,劉邦的目光便聚集在張良的身上。

    張良一直處於深思的狀態,此刻倒是準備談一談,見到劉邦的目光,便知其意,“大王,章邯尚有強襟外援,其弟章平非別將可比,其心必堅,不早除,如其與匈奴相約,後果不堪設想,雖上郡已定,然北地郡依舊爲南下攻擊咸陽的要道,縱使剷除章平,徹底斷絕章邯復國念,然北方匈奴不可不防,關中漢軍兵力終究短缺”

    “此乃寡人之憂,當如何”劉邦對於張良沒有言強攻廢丘感到比較滿意。

    張良繼續道,“關中當有一人,替大王安撫關內百姓,徵收關中賦稅以減免蜀漢民之勞苦,慰勞蜀漢再定其心,關中子弟勇武善戰,當多加選用,以三秦子弟自保關中之安也”

    言未畢,劉邦立刻想到蕭何,“子房之言,可乃調蕭丞相入關,遷都關中乎”

    張良點頭,“然也由南鄭遷都關中,秦滅,置三秦王,其士子不知心所屬也,廢秦社稷,立漢社稷,漢即生根,定賢才搖擺之心,有利招攬賢才。蕭丞相坐鎮關中,下可撫民,上可徵發關中之兵,不出數月,關中心定。縱章邯有翻江倒海之能,無士民隨行,斷枝寒梅耳。”

    大妙,此乃劉邦對張良此舉的平價,劉邦初定關中已數十日,竟不曾想起廢除秦社稷,立漢社稷,更不曾想將漢國之都由南鄭遷王關中。

    在劉邦的內心裏對蜀漢是充滿感激之情,如果遷都,不知是否會給蜀漢之民有影響,會不會不利漢在巴蜀之民心中紮根。

    這個顧慮劉邦自然亦道出,張良面帶微笑道,“丞相數月治理巴蜀漢中,漢律法已置其心中,蜀漢民給軍事不辭勞苦,心豈不定乎大王賜封範目歸鄉,多幾人如範目忠漢者,蜀漢何患之有”

    劉邦臉頰的酒窩再次出現,劉邦真的很高興,關中起後院之火的憂慮完全消除,擺在他目前的竟然是一副全新的圖景。

    諸將如曹參、樊噲、灌嬰、劉賈等無不對張良的謀略心生敬佩之意,這些事情其實他們心裏皆懂,但就是想不起去提醒劉邦。

    如飲酒食飯一般,可他們就是不能很恰當的想起何時該飲何酒。

    劉邦眼眸放光道,“立刻傳令,命蕭何準備相關事宜,遷入關中”

    此道命令下達後,劉邦見張良似乎仍然有言欲道,“子房,可有不妥處”

    張良緩緩道,“關中之患,除章邯之弟章平,隴西亦需儘早定下,可收回一路別將,以作東出之資。”

    隴西有雪,紛紛大雪之下的西縣城池如一匹孤獨的野狼,矗立在一條江水之北。

    河面已經結冰,冰面上滯留着數只鸕鶿,長長尖尖的嘴鑿出一簇簇的冰花,冰沒有碎裂,出現一個圓形小孔。

    漂浮的魚兒本在冬眠,毫無反應的被鸕鶿叼出冰面。

    忽然那些尚未鑿出魚兒的鸕鶿竟然撲棱棱全部飛走,冰面上不知何事流來紅色的液體,片刻被凍成紅冰。

    凍結的紅冰蜿蜒白色的冰雪之上,目尋紅色的源頭,看到西縣城外的護城池上不再是白色,而是晶瑩的紅色。

    橫七豎八的疊躺着一些士卒,多爲黑色的雍兵,很快便被白色的雪花一點點掩埋。

    風雪不止,城上的甲士哆哆嗦嗦,不只是冷,還是恐懼。

    隨風襲來一陣陣腥味,不少士卒開始嘔吐。大雪可以掩埋一切,彷彿城外不曾經歷過廝殺,可風中爲何還有血腥味。

    雪尚不能埋藏的唯有慘烈。腥味過後,便是酒香與肉香,甲士們只覺胃部攪動,又是一陣的嘔吐。

    好餓,飢餓是甲士們頭腦眩暈,冰冷使得他們身體僵硬,香味使得甲士臉上的怒容更盛。

    西縣城內一片狼藉,彷彿這裏經歷一場浩劫,像水災,沖垮這裏的一切,因爲沒有灼燒的痕跡。

    可這裏的房屋不知被什麼拆的七零八落,到處是殘垣斷壁。

    在衆多殘破不全的房屋中有一處非常的顯眼,因爲那裏的房屋完好如初。

    院落內飄着酒香和肉香,還有琴舞相伴。

    “爲何援兵還未至,西縣民已無圓木可拆,滾石亦用完。”說話的西縣丞,他飲下一爵,眉頭緊鎖,一臉的焦急,眼眸中還有一股的怒意。

    “吾亦不知,以往,隴西都尉絕不會如此,兵該早至。”西縣令亦感到意外,他心裏開始犯嘀咕,難道雍王之令已不好使,否則以他與雍王的關係,即便盜巴乃隴西都尉,應當敬三分。

    想到這裏縣令那臉上的愁容消失,變成恐懼,甚至還有冷汗滲出。

    外面雖然冰天雪地,但屋內溫暖如春,舞女腰肢如柳,香風陣陣,歌聲清脆動聽。

    可此時的縣令早已無欣賞的心情,而是一股的冷汗直流,“隴西都尉,已反乎”

    西縣令想來想去覺得兵馬未至,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盜巴已經不再聽從雍王之令,而是以隴西都尉的身份在隴西稱霸,在隴西爲王,已反雍王。

    西縣丞則搖頭,“此非理由,如盜巴居隴西自立爲王,當更加需要兵馬來維持隴西,漢軍已略定隴西,盯着上邽,虎視眈眈,其怎會放棄西縣”

    西縣與上邽成犄角之勢,盜巴即便稱王,絕無放棄西縣之理。

    此言才讓西縣令心情稍微放鬆,但一想到爲守城,城中的房屋大多已拆除棟樑,磚石圓木已充作武器砸向城下。

    更無兵力再出城而戰,如此下去不僅城內拆無可拆,城中糧草已將耗光。

    西縣令道,“糧草將盡,水源冰凍,恐人喫人,當如何

    西縣丞嘆息道,“萬不可坐以待斃,如譁變,吾等皆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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