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漢室風雲錄 >第820章 當憂西患
    id”con1437357”>

    此刻彭城街頭小巷流傳着這對冤家主僕的閒言閒語,皆言田假因其侍從而死,但沒想到爲其收屍的還是他的侍從,曾經聚集麾下的數百名門客居然無一人敢爲田假收屍。

    還有人說將田假之死歸咎於侍從,有失公允

    一個被春雨洗淨的乞丐匆勿從小巷內走過,正在話聊此冤家主僕之事的兩個老人詫異道,“那人很像恆楚將軍。”

    “的確很像,只是吾不明白,恆將軍爲何怕見霸王”

    “還用想乎,自然因戰敗之事,萬餘楚軍居然只有數千人逃至定陶,怎有臉再見霸王”

    “齊王田假因此而死,實在”

    “噓,有楚卒”

    只見淅淅瀝瀝的大街小巷內,忽然從四面八方涌現很多楚卒,朝那乞丐圍攏而來。

    那乞丐雖然衣衫襤褸,但眼神清澈如水,無論什麼雨總是涼的,衣衫單薄又被雨淋着難免會顫抖,但他立在春雨中居然穩如磐石,看着楚卒向他涌來,竟然沒有一絲的恐慌。

    這些楚卒沒有拿戈矛,皆是腰懸長劍的武士,在雨水中快速向那乞丐靠近。

    越來越近,百步,五十步,就十步時,這些武卒突然停下。

    “恆將軍,大王甚是想念將軍。”

    “恆楚平安歸來,甚善,甚善”項羽看到恆楚歸,甚是開心,他沒有問爲何恆楚歸彭城,而不來見他。

    項羽不問,恆楚如鯁在喉,那眼淚卻嘩嘩流。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見到恆楚還活着,項羽大喜,把即將舉行的點將調兵退後,要爲恆楚接風洗塵。

    這下恆楚徹底慌,噗通一聲跪在項羽面前,“大王,臣有罪,臣戰敗有罪,豈敢再勞煩大王”

    “恆兄,不必再言,勝敗乃兵家常事,何故糾結於此。”

    項羽的寬慰讓恆楚受寵若驚,更有一種不知該如何感激之感,他知道項羽對於戰敗之將的態度。

    對士卒甚爲有愛,但對將有功會賞,無功絕不安慰,能不重罰已不錯。

    項羽治軍森嚴,賞罰不一定能分明,但一定在努力的做,如果對於恆楚戰敗之罪不給與懲罰,如何服衆。

    恆楚心中有疑惑,但看項羽臉上的神情絕對沒有責備之意,更談不上要重罰。

    這讓范增眉頭禁不住一皺,站在身旁的項莊亦覺得項羽對恆楚當真如兄弟。

    恆楚當年能與項梁並列被會稽郡殷通看上,欲與之反秦,恆楚之纔可想而知,恆楚比項羽大,二人倒成爲朋友。

    能和項羽成爲朋友的不多,這首先需要得到項羽的認可,目前能成爲無話不談者乃龍且、恆楚二人,甚至和他們的關係超過項莊、項冠和項悍等項氏子弟。

    項莊大破項羽和恆楚之間略顯尷尬的對話,“恆將軍,究竟怎麼回事”

    恆楚便將大戰的經過,簡要敘述一番,當時恆楚與田橫軍正在對戰,處於關鍵一戰,恆楚已經看出田橫軍的要害,亦是田橫的根基,準備直接摧毀其根基。

    本是長槍與長矛的碰撞,奈何恆楚的長矛忽然端掉一節,比對方短几寸,就是這幾寸差點要恆楚的命。

    恆楚僥倖而逃,卻要恆楚軍的命,近萬的兵力損失大半,只剩下數千人逃向定陶,被駐守在定陶的龍且、項襄收歸。

    田橫自然不會錯過斬殺恆楚的機會,遣將追擊,一直追到大梁之北,恆楚僅率數百騎逃至於此。

    在大梁之北又經歷一場激烈的血戰,這一戰恆楚丟失丈六長矛,跳下戰馬,隱於草叢內才躲過一劫。

    不過追擊的叛將被恆楚打傷,更斬殺一名軍侯。

    等到齊叛軍離開後,恆楚這才從草叢內出來,欲尋路而回卻迷路,誤入河南國的邊界。

    河南國目前已投降漢王,已是漢王劉邦的地盤,自然不能多逗留,於是恆楚用身上僅剩的長劍兌換一匹馬,準備返回。

    就在此時恆楚從河南國邊界的茶水坊探聽一個驚人的消息,居然聽聞劉邦已經降下西魏王豹,準備率兵南下入洛陽。

    此消息直接讓恆楚渾身雞皮疙瘩,此消息簡直比田橫反城陽還要可怕,漢王劉邦的力量此刻遠勝齊國。

    范增聽聞那眸中的憂慮之色不再是霧狀,而成憂慮之水,但卻使得范增的眼眸更亮。

    范增不願相信恆楚所言,“漢王如今已盡佔河水南北兩岸乎”

    恆楚偏偏很肯定的點頭,“漢王劉邦已下西魏,河南王早在之前便已投降,而韓王信則本乃隨劉邦入漢之將,如今關外河水南北兩岸,唯有殷王尚未降。”

    的確不是一個很好的消息,范增那眉頭擰在一起,一向掛着愁容,憂國憂民的范增意識到自己的預言正在一點點應驗。

    奈何項羽不聽他范增的。

    聽恆楚之言,一向很自信無憂的項羽此刻雙眼中亦有一絲絲的擔憂之色,但眸中含的怒色居多。

    以恆楚所探查之言,賽王司馬欣、翟王董翳、西魏王豹、河南王申陽、恆山王張耳、韓王信皆已歸漢,且目前六王中有五個王皆爲他項羽所封。

    恆楚深深憂慮,“大王,六王已歸漢叛楚,此漢王之危猶勝田橫兮。”

    項羽那眼眸中忽然溢出一縷奇怪的神色,“公然叛楚之殷王如今尚奉楚否”

    恆楚道,“據梁地和河南地之人言,那殷王司馬卬的確行爲難以理解,在強如西魏者尚且已降,那司馬卬居然堅持距漢。”

    此舉不但令項羽感到奇怪,范增亦摸不透殷王的脾性,“以老夫多年觀人之術,竟猜不透司馬卬究竟何爲”

    司馬卬的行徑的確令范增有些迷惑,在劉邦出關外降下河南王,姬信又下韓地時,殷王司馬卬選擇反楚,目的無外乎是在向漢示好。

    如今漢王已至西魏之地,司馬卬居然不降,這怎能不令人費解。

    范增苦笑道,“殷王者,乃欲獨立於霸權之外耳,既不歸楚,又不屈漢,保持獨立有意思。”

    項羽忽然接話道,“既不歸楚,又不屈漢,獨立於天地間,倒不失一位錚錚漢子,亞父,可傳寡人之令,如殷王不屈漢,寡人必命陳平率楚軍助之。”

    范增笑道,“大王英明,眼下威脅楚之霸權者乃漢而非齊,任由田橫鬧騰,亦翻不出楚之掌心,大王當憂西患。”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