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兒,我知道你言有不實,所以才假寐沒有吭聲,沒有想到居然是這麼回事。你們都是我看着長大的孩子,玉山的確有些心胸狹窄、睚眥必報,不過,你說他流連風月場所三天三夜,這我是不信的。當下惱怒之後,我就醒轉了過來。”
元宏伯頓了頓,接着又和善地笑道:“你知道我爲什麼不拆穿你嗎”
元簫訕訕一笑。爲啥
反正應該不是本寶寶霸氣側漏的緣故吧
“簫兒不明白,請爺爺指教。”元簫面上很恭敬,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因爲你是位爲我們元家這整個大家族作想的人。最近你處理趙家跟我們之間的糾紛,還有解除城主府跟你自己的聯姻,我都看見了你對元家的心意,對我們的心意,你有在爲我們整個元家作爲出發點去思考,去維護。這樣一個人,是不會對家族不利的。”
元宏伯篤定地說完後,拍了拍元簫的手臂。
“所以,我才提前把元家交到了你手上。雖然,你當時有所隱瞞,但我相信你是事出有因,不會讓我失望的。”
“爺爺。”
士爲知己者死。元簫這會兒雖然體會不到這個意境,不過,元宏伯毫無保留的信任,依然讓元簫感動得一塌糊塗,心裏暖哄哄的。
“老福跟了我很多年了,就像雲生陪着你一樣,陪着我一起長大,朝夕相伴更像是我的兄弟。要不是他的堅持,擔心不能再侍奉我左右,年輕的時候我就讓他自立門戶去了。”
元宏伯感慨地繼續說道:
“這麼多年來,我閉關以後,元家上上下下的大小事情,能夠順風順水,離不開他的幫助。雲生這小子,我也是看着他長大的,他在我心目中也是我血脈相親的元家人。你能夠善待他,像我善待老福一樣,我就知足了,也很欣慰。也不枉這兩父子對我元家多年的忠心和付出。”
元宏伯語氣陡然一轉,帶着悲慼地說道:
“玉山這麼些年,有些走錯了路。你有機會管管他的時候就管管他,被自己人教訓,總比被外人教訓來得好哇。”
“好。”管他關我毛線事。
不過,有藉口正大光明地教訓元玉山,元簫是不會拒絕的。
“好了,簫兒,你現在應該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先去熟悉一下吧。”
元宏伯見商議得差不多了,開口道。雖然有些不捨,但元簫真要熟悉家族事務,操心的事還真不少。
元簫退出房間後,端着茶水回來的元永福,老淚縱橫地走了進來。
“家主。”
“好了,快擦乾眼淚,別這個樣子,讓這些小輩看了笑話。”
“是。”元永福哽咽地回道。
“我代玉山那小子,跟你和你家雲生道歉啦。”元宏伯站起身來,向元永福行禮。
“家主,這怎麼敢當”
元永福好不容易恢復平靜,又顫顫巍巍地跪了下去,被元宏伯扶起來後,才又感激涕零地說道:
“我們祖上當年四處流浪,多謝元家收留才得以安生。世世代代侍奉元家,是我們祖上的承諾。更何況,家主、少家主對我們一家子都這麼好,雲生得以出生,更是多虧了四長老和四夫人的出手相助。如此大恩大德我們終身難忘。”
元永福激動萬分,哽咽着說道:“家主和少家主還待我們父子這麼好家主,我不生氣,我就是感動,感動得想哭。”
元永福以袖抹淚,訕笑着說道:“這年紀一大就喜歡落淚,淚點還全在這感人心脾的事情上,倒是讓家主見笑了。”
“你呀”元宏伯笑罵了一句。
兩人又是一陣開懷大笑。
“雲生這孩子聽話、懂事又能幹。從小讓他陪在簫兒身邊,希望他能給簫兒作伴,彌補簫兒沒有父母在身邊的遺憾,又能照顧、保護於簫兒。他們小時候,我還擔心他們會不會合得來,沒想到他們現在還真有咱倆年輕時候的影子。”
瞧見元宏伯側過身,輕仰着頭的模樣,元永福哪還不明白他又想起了什麼
遞上一張綢巾,元永福岔開話題道:“是啊,這兩個小傢伙都沒讓我們失望。”
誰知,元宏伯一聽更傷感了,語帶哽咽道:
“也不知道君憶知道簫兒如今這麼爭氣,他會不會也像我這麼高興”
元永福把擱在茶几上的熱茶給他遞了過去。
“四長老當然會高興,而且很快就會回來的。”
“你這老貨,就會逗我開心。”元宏伯正準備呷一口茶,聽見這話,卻忍不住笑罵。
良久,等元宏伯發泄完之後,他纔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永福,你說我應不應該把簫兒父母的事,告訴他”
“家主,你不是說擔心少家主知道後會傷心,擔心他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嗎”
“可一直這樣瞞着,也不是辦法啊。他現在長大了,有知道自己父母事情的權利。”
“家主,還是先緩一緩吧。少家主這些年也沒有詢問過自己父母的事情,更何況四夫人剛下他就走了,四長老走的時候也不過才兩歲,估計他都沒什麼印象。既然這樣,還是少一個人傷心比較好哇。”
元宏伯笑罵道:“你這老貨,知道我捨不得簫兒,就這麼安慰我。我的確是不想他成爲下一個元君憶,那就再等等看吧。”
“誒,這就對了。”元永福躬身笑了。
元簫帶着元雲生首先來到的是元家金庫。這是一個位於元家中心地帶,卻比較單獨的院落,外有護衛攜帶刀劍重重把守,有如銅牆鐵壁一般。
在衆護衛敬畏、整齊劃一的見禮中,元簫來到了金庫內,翻翻帳薄,跟金庫裏的數目和那些進出帳覈對覈對。又接了一把備用的金庫鑰匙,一些田莊和商鋪的地契,還有三塊元家重大事情纔會用到的古銅色令牌,元簫看了看,把它放回了原地。
帳薄的帳元簫並沒細算,他知道這是錢賀負責的地方,以他在家族會議上對錢賀的瞭解,這裏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至少這帳薄上並沒有,不然應該早就被發現了。
從金庫出來後,元簫二人去了演武場,衆多元家子弟都在這刻苦修煉,看來今天的激勵制,對他們的鼓舞可不小。除了長期呆在藏書閣的元萬清和外出未歸的元奎,還有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元玉山,其餘元家子弟今日全部到場了。
元簫之前偶爾也來過這裏,不過,卻是不多。當然,以前的元簫對修煉沒有什麼愛好,每次都是逃得比兔子都快。
演武場的講師是元仲,中年年紀,身材中等。見到元簫到來,連忙行禮。
“不用管我,你們繼續練,我就是來看看。”
元簫揹着手,踱着步,很有一副“領導人”巡查的派頭。
元家最小的朵兒今天居然也在場,看見了元簫,也沒過來向元簫要糖葫蘆。
元簫好奇之下問過之後,她纔回道:“朵兒又不傻,拿了元簫哥哥的銀子,可以買好多糖葫蘆。到時候,我請你啊。”
汗,拿自己的錢請自己,真虧這個小丫頭想得出來。
駐足停了一會兒,確定今天的激勵有效果後,元簫就抽身離開了。
他明顯感覺到,有膽小的元家子弟,有他在場,會比較拘束。
忙完一些雜七雜八的瑣事,元簫已經累得有些暈頭轉向,這可比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地修煉辛苦多了。
跟元雲生二人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八珍閣,八珍閣裏卻是大變樣。
不僅有精心修剪過的插花,高掛的彩繪燈籠,喜慶的貼紙,桌上擺滿了瓜果點心,連院子裏的每一個旮旯都是一塵不染。
這是啥
怎麼感覺像是洞房的節奏
元簫戰戰兢兢、畏畏縮縮,雙腳嚇得直打顫,元雲生則是很沒義氣的一溜煙兒跑了。
他像鬼子進村似的徐徐行入房間,一股淡淡的桂花香迎面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