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東鄰一家三口圍坐在餐桌旁,華寒英終於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和經過,一時之間百感交集,十分感慨。
“我金東鄰釀酒一生,敬酒愛酒,臨老晚節不保,還險些傷人性命,實在是心中有愧啊”
金東鄰一時之間悲從中來,滿是皺紋的眼眶,又泛起了淚光。
剛纔在元簫幾人面前的意氣風發,彷彿像是回光乍現一般,勉強振作精神之後,便是更爲頹廢的樣子,一瞬間老了近十歲。
金月閒瞧着金東鄰如此傷感,也是心中難受得緊。
要不是自己不爭氣,老爹就不會老得這麼快;要不是自己不爭氣,老爹一把年紀了,也不會還要硬撐着維持金家的運營。
自己也是時候,接過老爹肩上的重擔了。
從此之後,金月閒也不閒了,勤快懂事得彷彿換了一個人一般。
弄得金東鄰二老大喜,直誇元簫是個福星。
他們並不奢望,金月閒能夠跟元簫一樣出類拔萃,超羣絕倫,他們只希望金月閒能夠不再懶散,不再混日子,也就足夠了。
“他是個什麼福星啊我看他是個禍害纔對。”
在元簫離開之後的第n天,君莫醉悲催地咂了咂嘴。
元簫在的時候,可是,每天至少給他三壺來着,現在,一天只有一壺,沒銀子的時候,一壺都喝不到,只能用普通的酒代替。
喝慣了高檔酒,再喝普通的,那嘴裏還有滋味嗎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君莫醉現在有些過不下去了。
但一想到那小子臨別那日拒絕得那麼幹脆
算了,不去找他,我自己撐得住。
時間回到了數天前,元簫一行人快馬加鞭地回到琉光城。
剛到城門口就看見元陽庭帶着人,焦急地等在城門口。
“少家主。”
元陽庭終於等到元簫一行人,立馬又驚又喜地迎了上來。
元簫心中陡然一沉,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少家主,經過兄弟們多日的徹查,那魏興平最後一次出現,是在去往魏家城外的一個別院的路上。可我們的人,多次試着與那別院裏面的人接觸過,回過來的消息卻是都沒有看見過此人。此人的處境,恐怕是十分危險了”
元陽庭又急又快的低聲回稟。那裏可是魏家別院,沒有元簫的允許,他並不敢有什麼大的動作。
“那別院在那裏快帶我去。”元簫急急喝道。
一行人又再次掉頭,縱馬朝魏家別院而去。
離魏家別院還有數裏地的距離,一道火光沖天而起,火勢漫天,像條喫人的火蛇一般,勢要吞沒一切。
“少家主,那火光是魏家別院的方向。”元陽庭慌忙的再次稟報。
“我跟若水先行一步,你們隨後趕來。”
元簫縱身而起,在馬背上借力一踩,率先帶着容若水朝前狂奔。
兩人的輕功都是超絕,鉚足了勁兒,可是比縱馬快多了。
“若水,請用一下你的水系元力。”
元簫的雷火屬性對火勢的剋制並沒有什麼用。就算是運足掌力一下子拍過去,怕是效果也不如水系元力來得好。
終於到自己上場的時候啦
“好的,簫哥哥。”
容若水脆生生地應了一句,手指輕輕一劃,數條水柱如無根之水傾注而下,漫天的火勢被這一澆,頓時涼了個通透,被滅得徹底。
“你就在這裏,我進去看看。”
這個別院已經被燒焦,元簫擔心會有些倒塌的木柱和房梁倒塌下來。
容若水哪能放心他一個人進去沒有理他,率先擡起左腳,大步邁了進去。
魂力無聲無息的逐漸向四面八方蔓延開來,天上地上的每個角落,連焦木上的一絲絲紋路,都被元簫看得一清二楚。
“小心”
一段毀掉的半截木柱,從容若水後方掉落了下來。
元簫伸手一展,再又一拉,險之又險的幫了個及時。
元簫對着容若水溫潤地說道。
容若水心跳如鼔地臉紅了個不停,連忙輕聲應了句,“好”。
院子裏橫七豎八地擺放着數具屍體,其上有深如骨髓的刀痕,大部分都是一刀致命。
他們身上都穿着魏家僕人的衣服,元簫仔細查探之後,下定結論道:
“沒救了。”
一道若有若無、斷斷續續的呼吸聲傳來,尋着那道聲音,元簫繼續向前查探。
“誰在那裏”
他正要往前移動,卻感覺眼前的元力異常詭異,像是一個小型的風暴,隱忍不現一般。
“簫哥哥,別往前走了。這裏有一個隱藏的殺陣。”
容若水神色肅穆,雙手掐着古怪的印結,口中唸唸有詞。
“殺戮休囚豈得意,
靜守囹圄自相宜。
開休生景細推易,
逢得生門自在逸。”
隨着容若水的話落,面前那只是一尋常的迴廊之地,憑空出現了一道光幕,光幕裏有一個多角形的圖案,裏面有着衆多的符文。
容若水伸手一指,那光幕的一角“砰”的一聲,應指而脆,像是一塊透明的玻璃被人給敲碎了一般,稀拉拉散落一地。
只是那散落下來的並不是什麼玻璃渣,而是一塊破得四分五裂的陣盤。
那陣盤用奇異的玄鐵製成,其上有符文密密麻麻的羅布其上,直徑不足三尺大小,不過覆蓋的元力波動範圍卻是有足足十尺之廣。
“若水,幹得漂亮。”元簫施施然地誇道。
果真是暴力女份子,這一塊製成殺陣的陣盤,看來是不能用了。
元簫對着那塊破得不能再破的陣盤,心痛地砸了砸嘴。
容若水嘚瑟一笑,她以爲元簫真的在誇她,得意道:
“簫哥哥,這不過是塊二階陣盤而已,是從陣法師手裏買來的低級貨色,要是陣法師現場用陣基佈陣,若水可要難解得多了。現在這個不算啥,再來十個八個的,我也能照樣把它們給挨個破了。”
陣盤從低至高,分爲一到九階。
二階陣盤
元簫再次砸了砸嘴,那不是比之前那個一階的聚靈陣還要厲害
元簫再次感覺心頭一揪,卻不好意思再說什麼,這又不是他破的陣,只好徑直往前行去。
容若水歪着小腦袋,沒有等來元簫的誇獎,還以爲他是身臨險境,沒有心思與自己答話,悻悻然的在後面緊跟着。
拐過兩三道彎,那躺在一個破舊柴房裏,被折磨得幾乎不成人形的傢伙,不是魏興平,還能是誰
魏興平傷勢嚴重,被人一刀貫穿了心臟,即使是他乃初元境六重的修士,如今也是瀕臨死亡,只有一息尚存。
但他並未閤眼,而是把雙眸死死地睜得老大,彷彿有什麼未了的心願一般,不甘心就此撒手人寰。
看見進來的人,居然是元簫
魏興平先是詫異,再是灑脫,最後又開懷地一笑。
他用力地張了張嘴,試着發出聲音,卻是什麼話也沒能說出來。
元簫上前一步,扶起他,喂下了一顆回春丹。
待他臉色漸緩之後,見他還想再說什麼,卻是仍然聲如蚊吟,元簫歪頭把耳朵湊了上去。
許是接受了前身所有的記憶和感受,第一次跟魏興平見面的元簫,有些心緒難平,眼前這個即將撒手人寰的修士,對他而言,並不是陌生人。
雖然,這傢伙如果還活着,元簫一定會再殺他一次,以報殺身之仇。但目前看到他這副慘狀,一丁點兒觸動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原來,孫漢緯一事發生在花雨軒之事的兩天前。
魏興平平日裏就愛混跡煙花之地,他一個魏家旁系子弟月例也並不算少,但經不住他這麼無休止的揮霍,所以時常找元簫救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