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不疼誰說我不疼啊”方成理痛哭流涕。“我委屈。這問天鏡是我幫忙修好的,我修好了這問天鏡,來捧我自己”
方成理還未說完,君莫醉“噗”的一聲,樂了。
這也太逗了,還有比自己還悽慘的人啊
君莫醉不笑還好,一笑,方成理火上加火,忍着身上的傷痛,對着君莫醉狂砍猛踢。
“我這是受誰牽連,受誰牽連啊”
君莫醉捱打之下,也不服氣。你不是來故意看我笑話的纔怪,受我牽連,也是活該。
於是乎,他也反拳相向。
問天聖殿的一師二徒,就這麼相互揍成了一團,變成了大混戰。
進入試煉之地的元簫三人,此時卻是遇到了新的難題。
試煉之地之內,並不是只有他三人,好吧,那不是重點,重點是“動靜也有常”。
怎麼個動靜也有常法兒
何鴻影長得普普通通,但一向自以爲氣宇軒昂的樣子,他本來滿是期待地望向試煉之地臨時打開的洞門,發現並不是什麼美女進來之後,頗爲失望。於是,他冷冷地嘲笑了幾聲道:
“這個時候才趕來試煉之地,也不知道是什麼野鴨子,估計是智商堪憂,悟意也不過關,受了家裏長輩的指點才勉強進來的吧。”
何鴻影這一番話,本來引來數十人對元簫無情地鬨笑,但轉眼他們就笑不出來了,因爲何鴻影已經像一張影子一樣,扁平地趴到在地。
出手的不是元簫,是凡事都衝動在第一線,唯恐天下太太平的林絕風。
“元簫,這世外之地的弟子是朽木做的吧,一點也不禁打。”
經過飛仙大賽之後,林絕風覺得自己跟元簫的關係又近了一些,於是開始,直呼其名。
“沒錯,朽木不可雕。所以,這位兄臺才狂叫着趴在地上,不具其形,只具其影。”
元簫一向不太正常的時候,表現得彬彬有禮,所以,這次罵人,也罵得比較含蓄,比較文明。
原來這三個土包子是從凡塵之地那個蠻夷之地來的
何鴻影正準備再奚落他們幾句,凡塵之地的螻蟻也跟我們上等之地的世家弟子開幹
誰知道,他嘴巴剛張開,郝仁又準備故技重施。
還在解褲腰帶的時候,何鴻影終於識趣地閉嘴了。
這可是蠻夷之地來的啊,可是蠻夷之地來的。不跟我們文明社會一樣,是啥事都幹得出來的呀。
他要是真尿在自己嘴裏,那可是尋死的心都有心,雖然,他不敢。但真是活着跟死了,有什麼區別啊何鴻影如此悲憤地想到。
何鴻影雖然是不敢再露出什麼不滿之色,但何露影敢啊。
何鴻影這麼被人踩在腳下,踐踏尊嚴,丟的是他們何氏一族的臉,連帶着自己也是顏面無存。
“你們鬧夠了沒有”
何露影嬌聲而喝,她自以爲有幾分姿色,連看向這些凡夫俗子都滿是鄙夷,螻蟻豈能褻瀆仙子的天顏。
“我家兄長不過是猜疑性地問了一句,但凡有長輩幫忙作弊的情況,我們也好提前杜絕,爲我們太乙聖宗滌盪邪祟,你不配合也就罷了,還膽敢不知好歹的對我們出手”
“絕風。”元簫淡淡地喊了一句。
他決定了,能讓別人出手的時候,絕不自己出手,躺着贏多痛快,幹嘛那麼拼命啊,輕鬆一點兒,不好嗎
玄元境三重對上玄元境五重,何露影敗得更快。何鴻影慘敗的時候,衆人還看到他的影子晃動了一下,何露影則是衆人眨眼之間的功夫,她就已經沒了。
被林絕風像釘釘子一樣,一掌拍入了地底,摳都摳不起來那種。
“硝煙露氣集,晚見孤燈行;雲引西北風,悲苦縱千秋;但願生明月,江海洗多愁;春風競相來,仙源亦拾芥。”
一道悠揚又清朗的歌聲傳來,元簫三人都有些愣神。
這人是有毛病吧我們都在這兒大戰,搶奪進入太乙聖宗的弟子席位,你唱什麼歌呀
元簫三人覺得不滿,另外也有人覺得不滿呀
沈志青長着一張倒三角的臉,鄙夷地望向了一個長得還算風流倜儻的青年,義正言辭地高喝道:
“謝曲風,你瞎嚎個什麼勁兒啊你說你都嚎了幾遍了你自己不嫌累,我都替你臊得慌。”
“沈志青,你不是時常自詡自己爲有志青年嗎動靜也有常這一句,你到現在也還沒破解出來”
謝曲風也不是個息事寧人的主,抓住沈志青的傷心處,就是一頓猛揉。
有志者事竟成,這句話怎麼在自己這裏不管用啊難道,自己還不能算是有志青年麼
謝曲風冷冷地掃過沈志青之後,又轉向元簫三人,吊兒郎當地戲謔說道:
“你們仨兒還真是膽大,連這兩人都敢揍,在下佩服之至,佩服之至。”
元簫還沒弄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呢,已經被拍入地底後,掙扎着爬起來,露出半顆頭的何露影猙獰地咆哮道:
“你敢拍我你敢拍我我們何氏家族可是世代豪族,我哥哥何爲嶽已經是響噹噹的內門弟子,你惹了”
何露影還未咆哮完,林絕風便再次一掌把她拍入了地底。
“粗暴,太粗暴了。絕風,你可以再文明一點,等人家把話說完,再把人家拍進去嘛。”
元簫搖頭晃腦的,一幅“我很無辜,你很可惡”的無賴模樣。
林絕風瞥了他一眼,懶得跟他計較;郝仁則一幅不愧是我大哥的拜服模樣。
謝曲風在內的其他修士,均覺得這三人中,唯有此人品性不俗,高雅大氣,不拘一格,有容人的雅量,寬大的氣度。
可是,他們只是這麼感覺,還未發出讚歎,就聽到元簫彬彬有禮地對何鴻影詢問道:
“敢問,貴族可是有一個名爲何敦陽的外門執事”
聽到元簫的詢問,一直趴在地上不敢動彈的何鴻影這才沾沾自喜地擡起來反問道:
“這位道友跟我族叔有故那就”
太好了三個字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何鴻影頓時就煙消雲散,魂歸了故里。
衆人齊刷刷傻眼,驚訝的嘴型還未來得及張口,還在往地底躲的何露影,也化爲一堆塵土。
末了,郝仁殷勤地遞過了一張粉色的綢巾,氣得元簫眉頭直皺。
“哎,大哥,我拿錯了。”
這塊綢巾還是之前在琉光城去花雨軒逍遙的時候拿回來的好嗎都過了這麼久了,居然在這個時候冒出來,我冤不冤啊
元簫沒有理會郝仁內心的哀嚎,淡然地接過了嶄新的素雅綢巾,裝作根本沒有剛纔那個小插曲,愜意得很。
元簫這一番舉動,再一次刷新了衆人對他的認知,這個笑面虎比那一臉別人都欠他錢的青年還要可怕啊是個厲害的狠角色。
林絕風對元簫此舉,根本無所謂,半點波動沒有;郝仁卻是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不過,也沒有放在心上。
何氏家族在太乙聖宗還是有些能量的,但何敦陽被元簫所殺,元簫不信那兩個隨從何將勁與何勇茂會不回去報信,反正都已經得罪了,提前削弱掉對方的實力,這個主意很不錯。
“啪啪啪”的拍手聲響起,謝曲風用頗爲讚賞的語氣嘆道:
“元道友果然氣宇軒昂,品性不凡,出手實在是太果決了,在下”
“你又佩服了”
元簫瞄了他一眼,總覺得這人深不可測。那首用悠長的簡單音節唱出來的詩,讓人回味許久,在腦海裏消散不去。
“是也,是也。元道友果然穎悟絕倫、慧心妙舌。只是一個旋踵的功夫,在下對元道友是更佩服了。”
謝曲風早就知道元簫的姓名,林絕風有用全稱呼喊過他,之前衆人只是客套話,戲謔之意,沒有全然放在心上,元簫後來露的這一手,不管是實力還是血性,都不敢再讓人小覷了。
謝曲風嘖嘖稱讚的聲音不斷傳入耳,鄭高明可就不樂意了,這個試煉之地還有比他更出衆的人嗎
沒有吧。
就憑自己走到哪都是百分之兩百的回頭率,沒有人比自己更出衆。
他絕對沒有想到,他那麼高的回頭率,是取決於他從孃胎裏的帶的綠色的頭髮,也許他覺得那是小清新,反對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
於是,他酸酸的,幽幽出聲了。
“會殺兩個人有什麼了不起的,有本事,把第二句詩的謎題解開,那也算本事呢”
“敢情,你不會”
元簫聽不得這陰陽怪調,反諷出聲。
“我”當然不會啊會的話,我還在這裏跟你耍嘴皮子嗎
“我會。”
元簫回這句話的時候,沒有望向鄭高明,而是望向了那端坐在平面的石臺上,似乎是在靜心修煉的紫檀色勁衣青年。
這個試煉之地沒有特別的,就像是一個空蕩蕩的山洞,比之前元簫在飛仙大會時進入的星巧洞可是差遠了。
這個山洞啥也沒有,除了一塊塊堅硬、冷冰冰的石頭,就只有空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