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煙想鑿開蔣澤的腦袋看看裏面裝的是不是豆腐腦。
她寶哥是離王妃,怎麼可能把銀子往離王的對頭那裏送? 那不等於給自己挖坑嗎?
蘇寶兒眯了下眼睛,她的看法和雲煙不盡相同。
“殺人誅心,是個狠的。”
雲煙不解地問道:“怎麼說?”
“他剛剛搔首弄姿是想勾搭寶哥,以後還可以用琳琅閣的名頭和寶哥暗通曲款,把我家主子氣得半死不說,還可以徹底絕了主子的希望。” 陸五往地上啐了一口。
百官不會讓一個連媳婦兒管不住皇子當皇帝,因爲他連後代的血統都無法保證。
好在主子看上的是蘇寶兒,不然沒準兒就讓蔣澤得逞了。
畢竟兩人是陛下賜婚,沒有感情基礎,主子前途渺茫,還對女方如此冷淡,哪比得上蔣澤的俊俏溫柔?
雲煙本來對蔣澤的皮相還有丁點好感,這下全消失不見了。
這手段都算不得下作,而是下賤。
“出門遇到這麼個晦氣玩意兒,算了,我回頭找大和尚重新看個日子。”
雲煙聽思源堂的老人說成親是一輩子的大事,沾不得半點黴頭,不然會夫妻不和,子孫不利,想到這裏她恨不得把蔣澤的頭扭掉。
蘇寶兒無語,不過剛好讓她給風行帶個信。
沒想到遠遠就見到琳琅閣前面堆滿了人,吵嚷的聲音不絕於耳。
“我前天才在你家買的,是給兒媳的聘禮,誰知送過去親家說分量不對,剪開後發現裏面包的是黃銅,親家當場翻了臉,說我家拿假貨糊弄,你們賠我銀子,賠我兒媳!”
“這不是琳琅閣的東西。”
“怎麼不是?我前天剛買的,就是你收的銀子,花了整整十兩,結果就給我這麼個東西,你家這麼做生意不怕天打雷劈?”
“跟他們廢什麼話?把人送官府去,青天老爺一定會給我們一個交代!”
“我先砸了這黑心店!看他們以後弄什麼坑人!”
“你們別亂來,這要是我家的東西,我們一定負責。”
“看她都承認了,趕緊賠!”
“你聽不懂人話嗎?你這不是我們賣的,我們不管!”
“兒子,這店賣的東西不行,不過賣東西的姑娘還算標誌,你儘管挑,選中哪個把哪個弄回去做媳婦兒!”
……
鬧事的人多嗓門又大,將琳琅閣的夥計壓制得死死的。
雲煙咬牙說道:“肯定是蔣澤安排的人!”
現在正是將琳琅閣做大的檔口,要是傳出賣假貨,肯會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
“不一定是他安排的,他只要放出風,有的是人替他出頭。”
蘇寶兒勾勾嘴角,能討好蔣家,又能撈上一筆,多划算的買賣。
可惜段位太低。
不過對她來說倒是個好機會。
雲煙眨了眨眼睛,她居然看到寶哥在笑,別是氣瘋了吧?
蘇寶兒高聲說道:“我是琳琅閣東家,麻煩大家讓個路。”
沒等她動彈,一微胖的婦人從人羣裏組鑽了出來。
“你說你是東家?長得不賴,可惜心腸是黑的,我全家人省喫儉用,日日做工,才攢了十兩銀子,就爲了娶個好媳婦兒,沒想到全都被你騙了!你今天不賠錢,我就一頭撞死在你門口,讓你這輩子都做不成生意!”
琳琅閣的金飾上有標誌,由是風行親自設計並刻章,別家無從模仿, 但這人手上的鐲子從印標記的地方剪斷了,無法辨別真僞。
樣式也簡單,從外觀上找不到證據。
難怪自傢伙計這麼被動。
“看清楚沒有?這就是你賣的東西!趕緊跟我見官去!”
婦人扯着蘇寶兒的衣服往外走。
風行把人攔下來:“你當琳琅閣都是死人嗎?”
敢動到蘇寶兒頭上,就別怪他不客氣。
蘇寶兒把衣服從婦人手中拽出來,笑着說道:“不就是要驗證我店裏有沒有假貨嗎?這個簡單,用不着動這麼大氣,更不用驚動官府。”
“呸,我信你個鬼!”
“你們生意人多少有點背景,不去官府,我們普通百姓哪鬥得過你們?”
“別想拖延時間!這件事我們決不妥協,你給多少銀子都不管用!”
買了手鐲的婦人和家屬都很激動。
蘇寶兒依然淡定:“放心,我的辦法很快很簡單,就是把店裏金貨拿出來當大家的面熔了,但凡有一丁點假貨,我認下這個鐲子,當場給你們一萬兩補償。”
“淨說大話,賠鐲子都不肯,你能給我一萬兩?”
蘇寶兒從荷包裏拿出兩張銀票。
“這是兩萬兩,但凡店裏有一件假貨,你拿一張,剩下在場每人一百兩。”
看個熱鬧就能得到一百兩,在場衆人紛紛叫好。
“這個辦法好,比去官府快多了。”
“咱們這麼多雙眼睛盯着,他們肯定做不出小動作。”
“你們也說生意人有關係,這樣稀裏糊塗到了官府肯定你們喫虧,不如當場驗證,萬一有假,咱們也好幫你們作證!”
起鬨的人越來越多,當事人的意見就不那麼重要了。
“現在我讓夥計進去隨機挑選三十件金飾,櫃檯和倉庫各十五件,你們可以跟過去監督,但有趁機做小動作的,琳琅閣的護衛也不是喫素的!”
琳琅閣的護衛大半是戰場上下來的老兵,以一敵十不成問題。
“光監督可不行,得我們選。”
“哪樣真哪樣假你們心裏門兒清,你們選的我們不認!”
蘇寶兒做了個請的手勢:“那就有勞各位。”
約莫過去兩刻鐘,風娘將選好的飾品拿過來,眼裏泛着淚花。
有些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專挑貴重的,她不從就說琳琅閣有貓膩。
這兩盤子東西工費足有上千兩,其中有一件還是她哥哥親手做的,她真不捨得熔了。
蘇寶兒拍拍風孃的手以示安慰,有時候棄車保帥也是一種智慧。
“熔爐在後院,大家隨我來。”
風行淡漠地說道。
他將人帶到熔爐前,爲了避嫌,他從人羣中選出兩個看着很正派的人來稱重,一共一斤二兩三錢,稱完之後將金子送進火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