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有些意外。
亞聖與普通化劫老祖最大的不同就是體內擁有“靈源”，“靈源”能夠提純法則之力，使得亞聖的法術威力比普通的化劫老祖強大數倍，同時這也是突破瓶頸，衝擊顯聖境的最大依仗。
當年在邪醫谷的時候，梁言曾經看過，寧不歸體內的靈源暗淡至極，根本發揮不出作用。
沒想到這才十幾年過去，寧不歸就已經徹底修復了靈源。
不過他心念一動，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
當年打傷寧不歸的神通正是出自於《無光經》，因爲永夜城老城主失蹤，《無光經》一分爲二，寧不歸和馮無咎分別修煉了半部。後來兩人一場大戰，寧不歸被打成重傷，體內靈源的上空出現了一個黑洞，不停磨滅靈源的法則之力。
這就是寧不歸無法衝擊顯聖境的原因。
後來梁言再次拜訪邪醫谷，將完本的《無光經》贈予寧不歸，後者融會貫通，也明白了馮無咎法術中的玄妙，經過十幾年努力，終於修復了自己的靈源。
“靈源修復之後，我的修爲重回巔峯，隱隱觸及到了顯聖境的門檻。但我知道，成聖難之又難，待在南垂是沒有半點機會的，所以才渡海而來，想要在南極仙洲找到成聖的機緣。”寧不歸緩緩道。
梁言聽後，眼中不由得露出一絲羨慕之色。
“聖人之下皆螻蟻，沒想到道友已經觸及聖人門檻，只要一朝蛻變，便可逍遙天地，與我等再不相同。可惜！我等還在浮世之中苦苦掙扎。”
“道友說笑了。”
寧不歸嘆道：“成聖之難，難以想象！就算我現在於亞聖無敵，對於成聖也沒有半點把握，反倒是道友，你以劍修之法另闢蹊徑，將來成聖，或與我等不同.”
一番話說完，三人都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梁言悠悠道：“先不提這些，如今南北相爭，道友無法獨善其身，且不提老城主的事情，就是馮無咎知道你的存在，恐怕也不會善罷甘休吧？”
寧不歸笑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其實在你昏迷的半年，寧某已經正式加入南玄，成爲玄心殿的一員了。”
“那看來以後就是同道中人了。”
梁言笑了笑，隨後話鋒一轉，又問道：“在梁某昏迷的這段時間，都有誰靠近過？”
“道友還是一如既往的謹慎啊。”神農扈看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放心吧，在你昏迷的這段時間，除了我和寧道友，也就只有玉竹山的黃梨、紅雲以及南幽月三位道友來過。”
“那我身上的傷勢”
“你的傷勢很古怪！”
神農扈臉色一肅，沉聲道：“你體內的封印來自於上古魔門祕術，而且施術者的手段極其高明，以我之所學居然也無法解開若我所料不錯，給你種下禁制的恐怕是某位聖人吧？”
梁言沉默了片刻，緩緩點頭道：“你猜得大差不差，只不過給我種下禁制的並非聖人本尊，而是他的一個神念化身。”
“我想也應該是如此，倘若是聖人親至，你又怎可能活命？不過，聖人手段難以揣度，即便只是一個神念化身，這封印也很難破除。”
“連你都束手無策嗎？”梁言眉頭微蹙。
“也不是毫無辦法”
神農扈欲言又止，看了一眼身旁的寧不歸。
“咳咳.我來說吧。”
寧不歸道：“我與神農老弟都檢查了你體內的情況，發現這封印之所以難以破解，是因爲它融入到你的精血之中，而道友的精血似乎蘊含強大的生命力，就算我們將封印摧毀了一些，也會在短時間內恢復如初.”
梁言聽到這裏，心中瞭然。
肯定是因爲那隻詭異的金鎖切斷了龍血和自己的聯繫，並且反客爲主，藉助龍血的力量不斷重生，就像一顆毒瘤，盤踞在自己的體內。
當然，這些只能在自己心裏想想，不可能把天龍血的祕密當衆說出來。
只聽寧不歸又繼續道：“後來我與神農老弟商議多次，覺得尋常手段都無法破解你體內的禁制，唯有‘以毒攻毒’這一個辦法。”
“哦？如何以毒攻毒？”
“神農氏的典籍中記載了一種上古奇毒，能夠讓人進入假死狀態，全身精血都被冰封凝固起來，這樣就可以將那封印與你的精血分割開來，只要封印不再自動修復，我等就有手段將其破除。而等封印破除之後，再幫你解毒。”
寧不歸說到這裏，稍稍頓了頓，接着道：“這法子既麻煩又危險，因此我等遲遲不敢下決定，只有等你清醒之後，再由你本人來定奪了。”
“原來如此。”
梁言聽後，微微點了點頭。
說實話，他並不感到意外，能夠破解封印的方法必然是險之又險，否則就顯不出聖人的手段了。
沉吟了片刻，梁言又笑道：“我想，神農道友讓你說的不只是這些吧？他剛纔爲什麼猶豫？究竟還有什麼難言之處？一併都說了吧。”
“什麼都瞞不過你”
寧不歸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嘆道：“我倆雖然想出這個法子，但那上古奇毒極難煉製，這半年四處籌措，勉強湊夠了大部分材料，其它不足的也有替代之物，唯獨缺了一味主料，無可替代。”
“哦？是什麼？”
梁言心中一動，立刻問道。
他自身就是一座移動的寶庫，天機閣內的各種天材地寶都被其收入囊中，說不定寧不歸他們缺少的材料，就在自己的儲物戒中。
寧不歸卻沒有馬上回答，與神農扈對視一眼，嘆了口氣道：“是‘冰玉血’。”
“冰玉血？”
梁言微微一愣，根本沒聽說過這個東西。
“道友有所不知，這世上有種罕見的體質叫‘冰玉玄陰體’，擁有這種體質的修士極其擅長修煉玄陰屬性的功法，並且在心臟內部會凝結出‘冰玉血’，不過血液的數量極其稀少，最多隻有兩三滴，而且很難用外力強行獲取，因爲只要修士心念一動，體內的‘冰玉血’就會凝固，從而失去效力。”
“也就是說.”梁言喃喃道：“想要救我，就必須有這種體質的修士自願獻出自己的心頭血？”
“不錯。”神農扈點了點頭。
“茫茫大陸，到哪去尋這‘冰玉玄陰體’？就算找到了，又怎能保證對方心甘情願地獻出心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