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凌劍吐出一個字。
“我麒麟閣下不僅經營有商行、當鋪之類,還有幾間賭坊。”遊詩意道,“京城西市的有間賭坊便是麒麟閣名下的。”
有間賭坊在京城還算蠻出名的,能去那賭的基本是王公子弟、富家紈絝,墨羽雖然平時閒散貪玩,但他從不去賭坊。沒想到有間賭坊竟然也是麒麟閣的生意。
聽到遊詩意的話,墨羽眉頭一皺,衝着遊詩意昂了昂首,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是這樣,有個賭徒欠了賭坊一千兩銀子,早已過了期限卻遲遲未還。”
“兩位也知道,家父近日不在京城,若是兩位公子能替我麒麟閣收回這筆賬,那我願拿出一成作爲報酬,或是將這套宅子贈與二位。”
遊詩意將事情說完,而後一雙明眸看着凌劍和墨羽。
“這賭徒恐怕不是一般人吧”墨羽嗤笑一聲,他又不傻,連麒麟閣都難收的賬,想來對方不是什麼善與的角色。
遊詩意見墨羽一針見血地戳穿,沒有絲毫慌亂,一臉平靜地點了點頭道:“是戶部孫侍郎之子孫俊傑。”
“嘖嘖,果然不是小角色。”墨羽咂舌道,同在京城,他自然是聽說過此人,那可是貨真價實的敗家子,“看來孫侍郎爲了他這個寶貝兒子,可沒少貪啊”
遊詩意倒是沒什麼,反而是一旁的朱逸羣聽到墨羽的話,臉色一變,誹謗朝廷命官可是大罪。
朱逸羣伸起脖子左顧右盼,臉上的橫肉隨之晃動,好在周圍沒有其他人,他懸着的一顆心這才放下來。
朱逸羣靠在遊詩意耳邊低聲道:“大小姐,讓客人收賬這恐怕”
還沒等朱逸羣說完,遊詩意便瞪了他一眼,這個比她高半個頭的中年漢子被嚇得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下去。
“這筆賬,我收了。”
還沒等墨羽考慮完,凌劍便直接答應了下來。
墨羽被氣的一拍腦袋,看着凌劍,不知該說些什麼,是該說他嫉惡如仇呢還是說他太缺錢了呢
“等等,等等。”墨羽伸出手在凌劍身前壓了壓,“凌兄,你可得考慮清楚了,那可是戶部侍郎之子,孫侍郎可就他那麼一個寶貝兒子。”
凌劍沒出聲,接着,墨羽又轉過頭對着遊詩意道:“就算我們能幫你收這筆賬,但只給一成是不是太少了”
“那你要多少”遊詩意反問道。
“四成。”墨羽豎起了四根手指,開始了討價還價。
“兩成。”遊詩意的聲音似乎不容他人辯駁。
“三成。”墨羽咬着牙收起了一根手指。
“成交。”
沒想到遊詩意就這麼爽快的答應了,看着她眼中透露着一絲狡黠,墨羽怎麼都覺得不得勁,臉一下子苦了下來。
他倒是不差那二百兩銀子,但是凌劍差啊,他也想接濟一下凌劍,但他若是這麼做了,恐怕兩人連朋友都沒得做。
然後,兩邊交割了賬冊,凌劍和墨羽拿着孫俊傑的借條出了商行。
“小女子便在此靜候兩位公子的佳音了。”
遊詩意那輕盈悠揚的聲音還回蕩在兩人的耳際。
“凌兄,你說你怎麼就這麼答應了呢”走在大街上,墨羽看着凌劍,完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缺錢。”凌劍張口就來。
墨羽被凌劍這話堵的一噎,心裏嘀咕着:你要是缺錢跟我借啊,非得去趟這趟渾水。
凌劍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反問道:“孫侍郎真是個貪官”
“那還能有假我大唐這幾年來風調雨順,盛世之下最容易滋生蛀蟲。戶部掌管財政稅收,那可不是什麼清水衙門。”
“你說一個戶部侍郎,一年俸祿才四十兩,他哪來的錢供他那敗家兒子喫喝玩樂”
墨羽眉頭挑起,恨恨道。
凌劍點了點頭,似是覺得這筆賬收的沒錯,繼續朝墨羽問道:“那孫俊傑呢”
“孫俊傑我之前不就說了嗎那是出了名的敗家子,整日遊手好閒,沉迷酒色財氣,好事一樣不幹,缺德事幹了一籮筐。”墨羽一臉嫌惡,彷彿說起這個都髒了他的嘴。
凌劍再次點了點頭:“孫府在哪”
“大哥,這都快入夜了,你不會打算現在去要賬吧”墨羽看着凌劍這副模樣,就差覺得他是白癡了,連忙勸到。
“就算是收賬,咱也得講點技巧不是那可是戶部侍郎府,我們就這麼闖進去,別到時候還沒見着人,就先被抓起來,判個擅闖朝廷命官府邸的罪。”
“那你說怎麼辦”凌劍側過頭對着墨羽問道。
墨羽摸着下巴,眉頭緊皺,思索了一會兒,趴在凌劍腦袋邊耳語道:“我覺得咱們可以這樣”
聽完墨羽的計策,凌劍覺得可行,便點頭同意了。
“既然你也同意了,那待會兒我便安排人去調查一下孫俊傑這幾日的行蹤。”墨羽挑了挑眉毛,道。
兩人回到了孫府,已是傍晚。
“墨師叔、凌大哥,開飯了。”小四剛打理好前院的藥圃,就見兩人推門而入。
“嗯。”墨羽笑着應了一聲,隨後轉頭衝凌劍打趣道,“看,我輩分比你高,我是叔,你是哥,記得,以後叫叔。”
“那是你顯老。”凌劍毫不客氣的懟了回去。
墨羽一下子就不樂意了,仔細一想,不對啊自己正直雙十大好年華,怎麼就成叔了呢還被凌劍說老。
墨羽一個腦瓜崩彈在了小四頭上,氣鼓鼓道:“記得,以後不準叫我師叔”
“啊”小四痛呼一聲,捂着腦門,委屈巴巴的看着墨羽道,“那不叫師叔叫什麼”
“叫大哥”墨羽不假思索道。
“哦墨大哥,你要喫飯嗎”小四對這個師叔有些無語。
“喫,爲什麼不喫”墨羽理所當然道,“叫了路姑娘、午陽和小一嗎”
“蘭香姐剛剛已經叫他們了。”小四點了點頭,忽然好想想到了什麼,繼續道,“路姐姐前一陣出門了,出去的時候還帶着劍,把馬兒也牽走了。”
“帶劍騎馬出門了”墨羽有些疑惑,“她有交代去做什麼了嗎”
“沒,路姐姐說她有些事要辦,便出去了,我也沒多問。”小四道。
“有事要辦”墨羽和凌劍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疑惑。
路以瓊來京城這麼幾天,也沒說在京城有親朋好友什麼的,怎麼好端端的說有事要辦,還騎了馬帶了劍聽上去有點像是要出遠門的樣子,可若是出遠門怎麼會沒帶包袱
不過他們也沒多想,有可能路以瓊就是因爲沒見到遊如海,加上身負大仇,心裏煩悶了,出門散散心,騎馬出去走一走。
畢竟她有手有腳,還有些功夫傍身,沒準辦完事或者散完心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