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負我,你們都欺負我”
孟喬在工人們的安慰下,止住了淚,不服輸的勁兒上來了,攥着小拳頭“楚辭,是吧,我一定要讓耀明知道,誰纔是最適合他的人”
一行人來時坐着拖拉機,離開時卻只能走路回去了,好不容易邁着兩條腿走到了鎮上,結果,已經天黑了,不得已又在鎮上的招待所住了一晚上,次日纔回到工地。
孟喬來的突然,走的突然,楚辭不知道譚耀明是怎麼處理的,只知道,事後,他好像被工地的工頭拒收了,開着拖拉機回到了村裏,然後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而孟喬再也沒來過。
秋後農閒,辦喜事的人家逐漸多了,供銷社的進貨從一個月變成半個月,楚辭在崗位上越發純熟,上次的事件畢,紀絲辭掉了工作,聽說如今在婦聯工作。
筒子樓下,秋季氣候已經開始變冷。
譚耀明拎着一個水壺站在梧桐樹下,等待着楚辭出來,他之前在工地拉土,很少和楚辭見面,現在既然回來了,那麼自然不會放過這麼一個相處的機會。
“你在等我啊,怎麼不敲門?”楚辭拎着水壺倒了溫熱的水,洗乾淨手和臉,一出門冷的一個哆嗦,就看到倚在梧桐樹前的譚耀明。
“說好的,我送你上班”譚耀明上前,自然而言的拉着她的手,
“你等了多久啊”楚辭看着他眼底有些烏青,就知道他昨晚沒睡好。
“大概半小時吧,昨天鎮上的小磊找我有事,回來得晚”譚耀明渾不在意的說道,捏了捏楚辭的手掌,發現她這一個月瘦了,之前還捏着肉乎乎的,現在就剩下骨頭了,心疼道“你工作累不累?”
“朝九晚五,習慣了就好,多少人羨慕的工作,我還喊累,豈不是太不識好歹了”楚辭有些自嘲的說着“你知道嗎,沈鴿去我那兒鬧了,她三哥娶媳婦,來買臉盆,我哪兒一共進了五十個,賣出去四十八個,兩個壞的,損毀了,可她非在衆人面前愣是說我公報私仇,故意刁難她,不賣她東西,你猜最後怎麼着?”楚辭故意賣了個關子,調皮的眨了眨眼。
譚耀明揉了揉她的頭髮,語氣中帶着寵溺“怎麼了?”
“在我的義正言辭自證下,成功洗乾淨污水,並且獲得領導的賞識,將沈鴿打得落花流水,最後,她和嬸子灰溜溜的跑了,你是沒看見沈鴿當時的臉色啊,就是個調色盤,五顏六色的,太好笑了”楚辭將經過一字一句贅述,說完傲嬌的擡起頭,怎麼樣,我厲害吧,爾等凡人還不快點膜拜。
“是,你最厲害”譚耀明的目光也落在她臉上,似乎帶着些灼人的熱度,眼裏的笑意真切了幾分,語氣不容置喙“不過,沈鴿此人行爲處事很是怪異,這次你做的很好,下次遇到這種情況,先保護好自己,實在不行就跑,工作是其次,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譚耀明說罷,眼神深邃,看着路邊蒸發的露水,心想,他努力的還是不夠,得想點辦法儘早調到鎮上纔行。
楚辭很享受男朋友的關懷體貼,和他語氣中對於沈鴿的不厭其煩,反而笑道“我知道了,大明童鞋”
譚耀明看了她片刻,見她並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還有心思說笑,不免慶幸對方的心裏開闊,一手牽着她往前走,兩人一前一後,身形高大,步伐輕鬆。
“哎~,被沈鴿鬧了那麼一場,同事們都覺得我太厲害,遭遇了一點職場冷暴力而已,沒關係,我能處理的好,大概也只有盈盈纔不會在乎這些吧”
被問起生活,楚辭哀怨的看向他說道“就是天天上下班來回走二十個小時,一條腿快要走斷了,伙食也跟不上,天天喫餅子,就有些受不了”
要知道供銷社忙的時候,根本沒有休息喫飯時間,這幾天還好,她帶去的飯菜還能加熱,前幾天,天天都啃的冷餅子,這生活,就是雪花飄飄,北風蕭蕭,太悽慘了。
和譚耀明吐槽了一番工作上的各方各面,時間過得飛快,他們已經到了供銷社門口,因爲楚辭要去等盈盈,便去了筒子樓那邊。
今天立秋,楚辭早早的多穿了一件衣物,饒是如此,還有些手腳發涼,盈盈換了一身新衣服,據說是她小舅從上海買的,很是潮流,看着很是貴氣。
一見到楚辭,立馬快跑過來,迫不及待的想要分享相親的過程,語氣中無比羞澀“阿辭,我想,我體會到了那種書上說的心跳加速,幸福的快要暈過去的感覺,我的相親對象,他叫丘澤凱,是一位出色的車間工人,長得很高大,一米八,看着儒雅,還給我朗誦了一首詩,他聲音磁性,特別好聽……”
任盈盈捧着臉,嚮往的說道,少女情懷總是詩,她可真是太幸運了,才能第一面就遇上自己的白馬王子。
楚辭還沒開口,盈盈已經將自己打了一晚上的腹稿如同道豆子一樣,稀里嘩啦說出來了,雖然更多的是加厚了50層濾鏡,不過這樣也不能阻擋愛情的到來。
“他說,今天來接我上班”盈盈說罷,蹭蹭蹭跑向了街道左邊的儒雅男士。
楚辭順着她看過去,這個男人穿着整齊,長相確實儒雅,手腕上帶着一支表,在人羣中格外的顯目,楚辭在後面跟了過去。
丘澤凱在看到任盈盈的時候眉梢微動,上前迎了兩步,從口袋裏掏出一支鋼筆“昨天出來的匆忙,沒有帶禮物,現在給你補上”
天藍色的鋼筆,上面印着朋克的標記,盈盈拿在手裏十分的激動“喜歡,我很喜歡,謝謝你的禮物”
“哦,對了,這是我的朋友,楚辭”盈盈介紹道。
“你好”丘澤凱禮貌性的點頭,隨口說了一句英文。
楚辭看着他的做派,心裏說不上是反感,他裝作不在意的插兜,然後露出自己的手錶,腳踩兩步,眼神時不時的往下望,擦得鋥光瓦亮的皮鞋,不知道爲什麼就想到了一個詞,僞君子。
“盈盈,明天下午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去城裏喝咖啡,順便還能去北海公園逛一逛,長長見識”丘澤凱三言兩語就將時間地方定了下來。
被美色迷花了眼的任盈盈胡亂點頭,已經應承了下來,他好帥啊,他的聲音好好聽,他看起來好有安全感啊,內心土撥鼠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