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凌若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因爲這是她認爲最不可能發生,而且也最不願接受的答案。
若真有外島入侵,必然聲勢浩大,其它柱族不可能隔岸觀火,像如今這般風平浪靜。
若是內部分裂就實力而言,需要集整個柱族之力才能壓制契府。
可是有兩個疑點。
其一,柱族之間的能力彼此剋制,無法輕易以一族攻打一族。除非以七對一,否則其它幾個當家的不會允許冥島上發生內亂。
換言之,以七對一也不可能,一族滅則俱滅,這也是能在萬千年來一直維持冥島秩序與和諧的根本。
其二,且先不論究竟是島外來襲還是島內的戰爭,契家如今破敗到如此地步,緣何無人過問
其他柱族適合狀況,她無法得知。但至少夢魂族內行爲聽誰提起契府異變。
不。凌若搖了搖頭,總覺得剛纔的思路有哪裏不對。
由前兩個疑點,衍生出第三個疑點縱使府邸破敗不堪,族長定然無礙。
剛纔也是情急,忘記最重要的事。
族長性命關乎冥島柱封印,以目前毫無波瀾的狀況來看,契家族長此刻安然無恙。
未免有意外發生,少女憂心忡忡的望向分散在八個方位的冥島柱,不同顏色的光芒照耀天際。
一切如常。
雖然能放下心來,可是疑慮卻變得更多。
“凌若姐姐,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走”
聞聲,纔想起身邊還有人在,定了定神,緩緩說道,“先去尋玉郎君。”
“玉郎君”
契桃卻沒忍住,跟着重複了一遍。可是句讀斷的略有差異,念出聲時已經滿臉通紅。
凌若此刻心事重重,根本不會注意到女兒家的小心思。
“對,紫陽真人玉郎君,等會你就能見到他了。”
“紫陽仙府的玉郎君。”
不知爲何,話從契桃口中重複出來,總帶着某種莫名的曖昧。
只可惜向來喜愛打探軼聞的這位此刻並沒閒情,否則定能將眼下這幅場景說成月老牽線。
不過,此番能順利出逃,得幸有玉郎君在外幫協。若非如此,想要徹底破解裏面的幻境恐怕還要再花上一些功夫。
凌若方纔想到以罩撞壁,固然是好方法。
但是想要成功,還需要許多因素:陣法多處潰敗,固持法陣的靈力散逸,方能讓她鑽了空子,以氣帳以假亂真。
凌若也從未想過第一次如此認可來自外島的助力,這種事先前絕不會發生。
兩人一前一後,迅速在房檐行進。
夜黑風高,兩道纖瘦的身影在婆娑樹影下,猶如鬼魅。尤其是在蕭條破敗的契府,總覺得會有什麼事將要發生。
“咻”
陰風陣陣。
契桃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再堅持一下,估摸他就在不遠處了。”
凌若一邊出聲提醒,一邊召喚乾坤囊請出山桃精。
“大山桃,可否告知紫陽真人具體方位”
“正北。”
聽聞回答,心頭頓時緊了一下。
尤其是現在這樣的契府。
“凌若姐姐”
聽到契桃的呼喚,凌若放慢腳步,“怎”
“啊沒,沒什麼。一時之間看到不一樣的契府,心中有些感慨罷了。”
正欲說些什麼,不遠處傳來熟悉的嗓音。
“小友,些許未見,可還安好”
循着聲音的方向,凌若拉着契桃快步急奔。未幾,一襲紅楓如火映照眼前。
“玉郎君。”
剛纔跑的太快,胸前還在起伏不定,說話也有些急喘。“我看,是些許的功夫就跟你走散。一不小心就被關在裏面許久纔是。”
對面那人只是聽着,未多言。倒是眼角的餘光瞥到淺霜色的少年身上,留出一些疑問。
契桃雖哏,卻還算有眼力見兒。
見此情形,忙不迭地自報家門。
玉郎君隨性慣了,反正在他眼裏,這兩位都是年少小輩,便輕輕頷首示意他聽到了。
“別顧着寒暄,快來說說剛纔在外面可有何發現”
“沒什麼特別的,無非發現幾具屍體。”
“啊”
“怎麼會”
幾具屍體難道不夠特別嗎
凌若、契桃,兩人皆是詫異。尤其是這位契府少年,本是清麗姣好宛若夕顏的姿容,一時之間沒了血色。
“屍體在哪煩請郎君速速帶我前去查探。”
聞聲,凌若不由睜大雙眼,頭部僵直的扭向契桃。她此刻憂愁憂思,情急口誤,不適與她玩笑。
再扭向玉郎君,此人一副見怪不怪的無所謂姿態,看着了無生趣。
原本想要萌發的什麼心思,瞬間被按了下去。
玉郎君點點頭,不過眨眼的功夫,身影便消失無蹤。
這給契桃看呆了,剛纔的點頭難道不是決定帶她去的意思
凌若卻是會意,走到山桃精前,“桃桃,上樹。”
“啊”
回過神來再看,紫裙少女已然坐在山桃樹的枝杈上,正朝着她伸手。
原來如此。
契桃勉強的勾起嘴脣,將手遞給面前的少女,嗖的一下坐在她的旁邊。
“這棵樹是郎紫陽真人的靈寵或者契約獸”
聞聲,凌若先是搖了搖頭,不過搖的有所遲疑。
“有些相似,卻不是靈寵,我也不知該如何向你就可是。玉郎君何許人也,向來不缺人投懷送抱,連山野精怪也是~”
一半真心實意,一半逗弄調侃。
只不過說者有心,聽着更有意。
“是這樣嗎”契桃的神情有些複雜,似乎還沒開始怎樣,就放棄了。“凌若姐姐不知也無妨,只是覺得神奇罷了。”
“神奇”
有山桃精跟隨主人的步伐,坐在樹上的兩位不用動腿,此時正是悠哉。
“契府向來負責冥島各項契約事宜,來綁靈寵的人應當不計其數,怎麼會覺得這種東西稀罕呢”
話音剛落,便聽到另一邊常常嘆氣。